在朱载坖准备处理盐政这件大事的时候,严世蕃和内官监也在暗暗角力。
朱载坖命文思院和内官监同时仿制西洋钟表,尤其是其中的软钢、弹簧等物。对于严世蕃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严世蕃很清楚,尽管朱载坖起复了自己,但是自己必须拿出像样的成绩来,才能赢得朱载坖的圣眷,朱载坖对文思院寄予厚望,这点严世蕃是很清楚的,所以严世蕃加紧督促这些工匠们仿制西洋的钟表和西洋帆船。
而内官监也不甘人后,毕竟这可是有关圣眷的事情。在这个方面,大明工匠的手艺并不比西洋工匠差,经过数月的仿制,文思院、内官监都拿出了西洋钟表的仿制品,和原版的西洋钟表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
朱载坖大喜,证明大明的工匠并不比西洋的差,至于船只,已经在天津造船厂开始制造了,预计明年年初就可以造好,至于西洋的各色火器,大明的工匠仿制起来就更加驾轻就熟了。
朱载坖真正关心的事燧发枪的燧发机构,其实说起来原理很简单,但是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就是大规模、制式化的生产,第二就是稳定性,当然这种问题不用朱载坖操心了,他只用将自己的要求告知内官监和严世蕃之后,由他们去办就行了。
而在安排了这些事情之后,严世蕃看着朱载坖,似乎是有话要说,朱载坖便问道:“德球可是有话要说?你我君臣不必如此。”
严世蕃这才吞吞吐吐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原来现在文思院的衙门是立起来了,在朱载坖的上谕和严世蕃的网罗下,也从各地找来了大量的工匠,不过这些工匠们多是仅仅认识几个字的人,要不然就是一些衙门小吏,严世蕃希望朱载坖给文思院衙门调一些文人来,最好是举人进士什么的。
朱载坖闻言不禁哑然,他还以为严世蕃是找他要银子呢,要是严世蕃找他要银子,倒还好说了,要人,还是读书人,那还就真不好办了。
别说进士,就是举人,现在选官也希望弄个县丞、主簿什么的干干,再不济也要混个教谕什么的,谁愿意到这文思院来?在这些读书人看来,文思院搞得东西都是些奇技淫巧,不值一提,再加上小阁老的名声,有人愿意来才是奇事一件了。
朱载坖只得对严世蕃说他会想办法解决这事得,随口就将此事糊弄过去了。
朱载坖在批阅奏疏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事了,于是问冯保道:“你管着东厂,可知道有什么精于算学、机械的臣子啊?”
冯保想了一下说道:“陛下,有是有,但是不太合适。”
冯保首先想到的就是郑王世子朱载堉,他们父子俩都是大明藩王中的异类。他的父亲郑王朱厚烷,也是大明藩王中的奇人一个,当年嘉靖笃信道教,郑王朱厚烷上疏嘉靖,要他修德行,不要再迷信道教。同时进贡《居敬》、《穷理》、《克己》、《存诚》四箴言书及《演连珠》十章,以规谏嘉靖,气的嘉靖下旨严厉的申斥了他。
而后来郑王又因为郑藩内部矛盾,被其同宗上疏他四十条罪行,以叛逆罪为首告发。嘉靖的心眼本就不大,这次更是借机报复,嘉靖当时御批道:“朱厚烷不理朕劝告,在郑国中骄傲无礼,是大逆不道。”将他削除王爵,废为庶人,囚禁于凤阳高墙。
而朱载堉则更加厉害了,得知自己老爹被嘉靖废了之后,他就在郑王府的外面修建了一间小土屋,并且居住在此,因为朱载堉认为,朱厚烷并没有犯什么错误,既无大逆不道,也未贪赃枉法,只是没有像其他藩王那样投嘉靖的所好,而是上疏劝谏了嘉靖,就被嘉靖借故报复,剥夺爵位,所以朱厚烷一天不归,他一日不回宫,只有隆庆元年,在徐阶的帮助下,朱厚烷才回复王爵。
不过在宗室之中,郑王父子确实是非常奇特的人物,郑王朱厚烷就不说了,这位自少至老,布衣蔬食,丝毫不像一个藩王,而朱载堉也对继承王位当藩王兴致缺缺,他们父子二人都是精擅音律的人。
朱载堉更是精于算学,曾经向朝廷献上过自己制造的衡器,异常精准。在民间名声甚大,所以当朱载坖问起的时候,冯保第一时间就想到的他,但是因为他是宗室,所以冯保说他不合适。
朱载坖笑着说道:“朕已经解除了宗藩的诸多禁令,既然世间咸称其有才,不若就召他进京一趟,朕要召对他。”
冯保立即下去安排,而朱载坖此时正好翻到提督海关衙门胡宗宪的奏疏,胡宗宪讲的是朝贡的事情,自从大明再次开放海禁之后,原来的一些久不通贡的国家,再次向大明派遣使臣,想要和大明通贡。
除了长期和大明保持很密切朝贡关系的琉球之外,还有占城、暹罗等国,不过比较棘手的事满剌加的所谓使臣,所谓满剌加的使臣,就是一帮满剌加的流亡王族罢了,因为以前的满剌加国,已经被佛郎机给灭了,他们来到大明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请求大明发兵,帮他们复国。
胡宗宪也只得先安顿他们,随后上疏朱载坖请求朱载坖圣裁,在奏疏中还有就是有关红夷来访的事情,随着大明开放港口,除了佛郎机之外,其他的西夷也来到大明,他们也想向大明朝贡,但是因为没有他们国王的奏疏,被胡宗宪拒绝了,不过据胡宗宪奏报,红夷据说很快会派遣使臣,正式出使大明。
对于满剌加的事情,朱载坖没什么办法,发兵不现实,发病倒是有可能,现在大明水师还没强大到这一步来,再说了,大明有什么义务帮你满剌加复国,这不是闲得蛋疼的事情。
所以朱载坖让胡宗宪厚待满剌加使臣就行了,至于说什么发兵的事情,等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