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越是靠近那省城,大道之上的过路人就越来越多。
人来人往,有挑着担子的,有赶着马车的,极为偶尔的时候也会有小汽车从那大路上扬起一阵烟尘,将靠着两条腿走路的行人远远的抛在后面,熏他们一个灰头土脸。
四面八方的百姓都往这省城赶。
一些农户身上穿着补丁落补丁的衣服,挑着担子,里面放着一些新鲜的蔬菜。
时不时用破烂的抹布擦一擦脸上的汗水。
只打算把这些蔬菜卖给城里人,换一些补贴家用的钱财。
也在心里盘算着,蔬菜换成了钱,再用钱换一些布头来,也在犹豫要不要准备一套新的针线送给自家婆娘当个礼物。
谁道这儿农户不懂浪漫嘞?
林煜他们走在大道上,虽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丑有俊,可是这大道上有的时候甚至能见到一些红毛鬼和金毛鬼,他们倒也不怎么稀奇了。
只是一行人气质过于出众,即便是长着一张中国人的脸,也仍然让这些见惯了中国人的人不停的侧目。
远远的望着省城,一条大道通到城门洞里,城门上斑驳的城墙,还高高的耸起了一个阁楼。
虽然说已经不再是封建,皇帝已经下台了,这城楼的样子却没有怎么改。
依然是那么的陈旧,又那么的雄伟,依然那么易守难攻。
这省城附近没有什么人打仗,也算是个太平时节。
因此进门并没有当兵的把守。
进了城门之后,这是真正踏入了省城,一道高墙隔起来的是两方天地。
直接让秋生文才都亮了眼。
虽然街道的两边仍然是灰扑扑的矮房子,但一条大路却干净又宽敞。
街道两旁有许多行人。
不过这里并不是省城的核心区域。
因此也算不上真正的先进,只是那从半空中拉过去的几条黑线也已经让秋生他们感到惊喜了。
顺着大道往前走,越走越宽敞。
省城的风貌又为之一变。
低矮的民房依旧,只是在宽阔的街道上行走的行人一个个衣冠楚楚,越发的整洁起来。
低矮的房屋似乎都显得光亮了。
还有好些西洋样式的建筑,更是鹤立鸡群。
进出那里的人,似乎又多了几分气质。
哪怕是在门口擦皮鞋的似乎都多了几分神气。
转过一个弯,地上多了几道凹槽,是钢铁打造的轨道,轨道的上空有一条黑色的铁线。
一开始,一切还都很正常,只是省城更加的热闹。
路过的小汽车也多了起来。
时不时有行人投过去艳羡的目光。
一些青年人骑着自己的洋车,也别有一番精致。
那穿着长衫的从戏楼里出来,也不用招手,立刻就有弯着腰拉洋车的迎了上去。
点头哈腰的说几句,那人就坐上了黄包车。
拉洋车的弯着腰,攥着把手,迈开两条细腿,又快又稳的在这省城的街道上奔驰起来。
只听见叮铃铃几声响,拉洋车的消失了,一个四方的庞然大物从远方沿着那铁轨动了过来。
这就是省城的电车了。
夏柳青和任婷婷为众人介绍着这省城的风物。
什么汽车?什么电车?什么香水店?什么面包店?什么咖啡馆?什么银行?
处处都是不一样的新奇玩意儿。
只是在这省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拐角的地方这也有几个奇奇怪怪,肮脏扭曲的孩童趴在那角落里。
身底下放着一块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木板。
身子前方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
面对那路过的西装革履公子与身姿绰约的旗袍小姐不住的磕头讨好。
偶尔也有那坐着黄包车的随手摆了摆手,吩咐了一声,让那老牛一样的拉洋车的停在一旁。
他又大发善心的抬起来自己上好的西装衣袖,露出来一块亮闪闪精致的瑞士手表,随手扔下一些钱财,又引得那残疾的小乞丐好一阵感恩戴德。
只可惜这里残疾的小乞丐实在是有一些多
甚至老乞丐也有一些。
他一个人再怎么发善心也照顾不完。
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带着一些不舒服和愧疚,让那老牛一样的拉洋车的继续弓着腰,在地上拉着车。
看了看自己花大价钱购买来的精致的瑞士手表。
盘算着上面的时间。
自己家里的仆人和佃户要是能再有一些时间观念就好了。
更要紧一紧他们,让他们多干一些活,自己才能够发更多的善心,可怜照顾更多的小乞丐。
年轻的男男女女自然以坐小轿车最为时髦。
但很多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尤其是头发梳的像牛舔一样的花丛老手却更喜欢坐黄包车。
而且喜欢坐那宽敞一点儿的黄包车。
刚好可以坐下两个人。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用那穿着旗袍的年轻小姐侧臀挨着侧臀,大腿挨着坐腿,一起坐在这黄包车上。
这些拉洋车的也都是有经验的。
要是拉一个人的时候,他要是拉的不稳,一定要挨骂,甚至少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