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侍卫领命,迅速退下。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长夏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若寒夜中的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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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那些痛苦的思绪,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决堤,倾泻而出。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那些痛苦的情绪更是将她整个人溺毙。
那些对曾经美好往事放不下的执着,如藤蔓般缠绕心间;对眼前之人背叛后的恨意与愤怒,似烈火般在胸膛燃烧;而面对爱而不得,最终只能无奈放手的苦涩,像一把钝刀,缓缓割扯着灵魂。
每一次回想,槐序的那些温柔话语犹在耳畔,她曾是那般渴望去相信。可每当她试图接受,现实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将她从美梦中粗暴地拽回,迫使她在清醒与沉溺痛苦之间不断徘徊挣扎。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太狼狈了,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真是太难看了。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自己何苦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妥协,尽管恨透了他,却也舍不得杀了他。
长夏未曾察觉,眼眶何时已被泪水盈满。眼底痛苦的情绪如狂风呼啸下掀起惊涛骇浪的海面,随着泪水的滑落,渐渐趋于平静。
在这寂静的廷狱中,两个人,一个被困于绝望的寂静结界之内,一个站在结界外默默凝视。
他被困于此,又是如何打开结界放出那些煞魂的?若是他在外还有其他的帮手那也不至于,如今覃修氏满门抄斩,火狐族下落不明。绝非这两方势力在暗中助他,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最后一种结局,这妖都之中定然有另一方势力在从中作梗,目的便是嫁祸给槐序。
她眸色渐渐一深,此人不仅痛恨槐序,更是痛恨着自己。
于槐序而言是想要除掉他吞噬他的权力,于她而言,纯属私怨。
让她想想,她自回到妖都之后,究竟变成了何人的眼中钉。
元川昙。
寂静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死死裹住,那粗重的喘息在四壁间撞来撞去,每一声回荡都似在提醒他时间的凝滞。他不知自己在这囹圄中呆了多久,外界的风云变幻于他而言,亦无从知晓。
形容枯槁的他,眼底似燃着两簇将熄的火,红得刺目,而那浓重的青黑则如墨渍晕染眼下,尽显疲惫与憔悴。灵力尽失的此刻,绝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向他涌来,将他的心淹没,麻木感也如影随形,丝丝缕缕地缠绕在灵魂深处。
妖尊的雷霆旨意携着凛冽肃杀之气降临,和离之书如一道冰冷的闪电,劈碎了他心中仅存的奢望,而那婚书,却似在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那赤红镶金的婚书,光芒刺目得让他几近晕眩,上面的名字如同一把锐利的钩,瞬间钩住他的心,痛意蔓延,令他无暇去看那名字旁的只言片语。妖尊的宣判,字字如刀,精准地戳刺着他千疮百孔的心窝,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长夏,终究是要与他决绝而去了吗?在这死一般的沉默里,他清晰地感受到,即便历经百年追求,千年谋划,命运的鸿沟仍横亘在他们中间,无情地将两人扯向天人永隔的彼岸。
他不甘!在九幽炼狱的血火中挣扎徘徊,熬过数世的锥心折磨,难道就是为了目睹长夏身披红嫁衣,步入他人怀抱?
可是他深知自己双手沾满血腥,杀孽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困于罪恶的深渊,这样的他,又怎敢奢望与她并肩同行?
他艰难地抬起头,虚弱使他的动作仿若慢镜头回放。凌乱的发丝无力地散落在脸颊,面容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红得似要滴出血来。鼻尖泛起酸涩的红意,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的目光空洞而绝望,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黑暗,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只能发出喑哑破碎的声音:“嬴儿,你别恨我.......你.....你莫要.....莫要再忘了我。”那声音,在寂静中飘荡,满是凄楚哀伤,绝望悲痛。
就在此时,一直禁锢他的结界突然破碎。他的神色瞬间僵住,仿若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却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来者一袭劲服,利落的发带束起如瀑的长发,她的拳头紧握,指节泛白,那双眼紧紧地凝视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只是纯粹地看着他。他的心猛地一缩,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时间仿佛凝固,只余那道目光,直直地穿透他的灵魂。
长夏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心底积攒了许久的力量,终于鼓足了勇气,微微抬起脚,那一步,却似有千斤重。就在此时,少年清冷的声音如冰裂般在寂静中响起:“煊骄王怎会来此?是来要我的命么?”
他的语调平平,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淡漠疏离,仿若在他与长夏之间隔了一层无形的纱幔,又似有几缕郁郁之色,如轻烟般缠绕其中,让人捉摸不透。
眼前的他,褪去了往日的伪装,显露出那隐藏许久的真实模样。如今,精心筹划的计划如大厦倾颓,全盘皆崩,他深知自己天界之人的身份再也无法隐匿,既已如此,那股压抑许久的猖狂之意便如野草般肆意蔓延开来。
是啊,他本就不属于这里,长久的伪装,如同背负着沉重的壳,怎能不累?旁人对生死心怀敬畏,只因那是踏入未知的幽途;而他,不过是回归故地,仿若倦鸟归巢,又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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