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庭,你喝多了……”
张平乐看着他这样,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身体后倾,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却不想江寂庭不依不饶,手反而被他更用力的攥紧了,还十指紧扣,用力到恨不得把两人的骨血都相融了似的,死也不放手。
看着他执拗又柔弱可欺的样子,一副势必是要张平乐给他承诺的姿态,张平乐突然来了恶趣味。
她也回握住了男人的手,学着他平时坏笑的那个样子,看着他,逐渐欺身向前。
“你求我啊。”
张平乐眼神上下在江寂庭的脸上扫过,用另一只手的指背摸了摸江寂庭的脸颊,触了触他脸上的泪。
“江寂庭,求我,我说不定就心软了。”
江寂庭愣住了,似是没想到,张平乐会这样回应他,也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顽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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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半晌,江寂庭终于颤抖着开口。
“……张平乐,我求你,我求你,你也爱我一点点,好不好?”
终于,江寂庭的身体彻底离开了身后的座位,许是身体无力,男人顺势跪在了张平乐的面前。
此时,高大的男人却要仰起头才能看向张平乐的脸;他眉毛下垂,眼眸湿润,泛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简直无比地卑微脆弱。
像一只被大雨淋湿后的流浪狗,哭着哀求面前的主人,不要再把他丢弃回那个寒冷的雨夜了。
张平乐没说话,脸上微愣,男人这样似是在她意料之外。
又或者,她也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张平乐,是不是,只有我跪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你向我低头。”
张平乐半晌不语,江寂庭脸上的泪水更加凶猛,嘴唇都在跟着脆弱地微微颤抖。
天啊,这副可怜卑微的样子,要谁去看,不都得说上一句,这男人可真招人疼,这个女人可真是过分吗。
张平乐看着面前的可怜男人,如鲠在喉,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该做什么。
好像男人在下跪乞怜这方面,总像是无师自通一般,最常见的就是犯错后、家暴以后,渴求伴侣的原谅。
男儿膝下的黄金,却独独为你如敝履一般,败在你脚下,对你乞怜。
呵,难道这会给谁带来爽感吗……或许吧,但被跪拜的那人不会有,起码张平乐就绝不会有,反而,充满了不适感。
表面上的高位者,实则却是被高高架在火上炙烤的那位。
看着他,张平乐只觉得他可怕与极端。
她可受不了他这一跪,恐怕有朝一日,只会辗转反噬到自己身上。
只是,恍惚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那个当年被打倒在地,跪倒在地奄奄一息的自己。
她用尽全力,才勉强能抬得起头来,看到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脸。
她抬头只为用力地瞪他一眼,那个让人把她打成这样,看她如尘埃如蚍蜉,看她受虐却能一脸得意,挑眉微笑的男人。
那个叫江万东的混账男人。
想到此处,张平乐原本还不知所措的脸,突然就冷笑了一声。
原来,这是他的反噬。
她又想起了那五个字:你也有今天。
而一脸可怜巴巴的江寂庭,突然看到张平乐冷笑,则愣住了,而后则更为羞愤和委屈。
“你笑我?你觉得,我很可笑?”
“……”
“呵,张平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你是机器人吗?我不过是想让你爱我,我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你怎么就不能做到?!我只是爱你,一颗赤诚的心,又哪里可笑?”
张平乐冷笑着重复:“赤诚的心当然不可笑。”
“……你快先起来吧,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我不,你把话说清楚。”
“爱要建立在信任和平等基础之上,江寂庭,你当年给我造成的阴影,我消化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愿意相信你,可你呢,又一次给我上了一课,你要我怎么原谅你,难道再失忆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