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孰正孰邪

我听谏臣此言,缓道:“你所言不无道理,世事无常而前事难料,此为险为劫。不过,权于他,并非可轻易抛却之物。

更何况,既能扶持他,便可扶持他人,他非不可替代,我要谁为君为信手拈来,而于他,仅余一命而已。”

权谋如棋局,棋子若陨,取而代之,既然如此布棋,便应晓其利弊,以便进退自如。

若是命薄于纸,那便连做棋子资格也无,西王族亡去仍留者,非命薄之辈,虽其姓没落之势不可改,他却不会轻易亡故。

“刘公之言不无道理,你如何看?”谏臣退后,我问次白。

“王之策非仅由一人,而为众人集思可行,刘公之言,可谓忧虑过度。”

“否,刘公之谏,为我喜闻乐见,这便是我愿用他之由。”我摇头道。

“繁华国都,可朝夕为断壁残垣,世事无常,无人能晓明日之事,险虽小,非无存,恭顺之禽,尚可以命相搏。

若非亲眼见繁华云烟,又阅人无数,又怎可从看似万全之策中,寻其纰漏。

由我扶持上位,这新王以己为臣,对我恭顺,可改名号以表忠心,又清晰利害关系,究其性格,可忍常人所不能忍。

究其经历,不曾受父母之爱或期许,遭亲者背离,立之太子又质于东国,以暂缓国之忧患,隐忍度日,其为不曾受情者,亦无情。

虽此性格,为棋子,识时务又懂得如何保全自身,施行诸事却乖巧无虞,于此动乱之时,可省去不少麻烦,但其祸患亦可想而知。”

我并非全然听一人一面之词,若是云霭倒戈,即便弑其犹不可补,何况若她所言不实,妖力未退,则不能将其弑。

云霭不似沧司,无论从其家世及能力,及诸多表现,沧司均无可挑剔,断无不用之因。

但云霭不同,她非宗室之人,我本可不用她,常人对异族之心,不为排斥便为恐惧,或欲其灭,我本无由信任她。

“但世无万全之策,王已尽全力,刘公所言虽有理,但情况复杂而以凡人之力,仅能择优者行之。

若要机关算尽以求完美,不过是愚人以叶障目,自欺欺人罢了,世间若无残缺,才成最大缺憾。”

我闻此不由一笑道:“这话不是我曾说过吗?”

彼时正是我上任时,诸事待兴,那时意气风发,以笔为兵,文采飞扬,无论做何决策,我却总要让次白挑拣至少五处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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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挑不出,我便要一本正经道:“次白,你若要包庇我,认我所述为完美,便是犯了因情偏私,以叶障目之大忌,若是世间之物无残缺,岂不是最大缺憾!正如这次……”

忆起往事,次白不由嘴角带笑道:“王所言所写字字珠玑,臣自然牢记于心,王如今可是疲了,已忘却过往之思?”

我敛了笑意,叹道:“彼时同如今自然不同,曾满怀热血,一心改变诸事,但又谈何容易。

我不曾忘却过往之思,那时我每有所悟,便要挥笔录下,时至今日每每翻阅……亦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