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流年制药的名字,它是我从小药厂一步步做大的,我看过太多人因吃不起药,饱受病痛折磨,我不是什么药神,也没有多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想让市场再透明些,仅此而已。”
所以刘年购买了大量药品的研发专利,并积极和帆楼市政府洽谈,将上万种药品的售价压到了最低,按理说这是惠民惠社会,促进政府治理也提升流年制药名气的皆大欢喜的事,但偏偏刘年的行为抢了别人的饭碗。
短短几年,其他药厂便失去了市场竞争力,入不敷出,他们原本就和更下一级的政府官商勾结,通过高价药赚差价、吃回扣。刘年突然这么整顿市场,其他药厂自然而然联合到一起,不仅从研发端处处针对,还买通了各大医院,伪造、偷用,或干脆以各种理由抵制流年制药的药进入市场。
刘年见状,知道“初出茅庐”的流年制药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使拼尽全力和他们争斗,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
特别是看到女儿生病后都无法得到正确的诊断后,刘年决定投入大量资金,自己创办一家医院,于是便有了和谐医院。
“我压低药物的市场价得罪了不少人,不光国内的同行,国外的药商也对我痛恨已久,国内的同行还只敢暗地里阴我,到了国外,那可是明码标价的悬赏,所以除了自力更生,我已无处可去。”
“当然,从流年制药创立之初,我就想到很有可能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了将理想贯彻到底,我免不了隐藏一些软肋,因此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梓晴出生时,我就和方玲雅商量好了,为她弄了个领养的伪证明,平日里也对她相对冷淡,装作对非亲生骨肉不理不睬的样子,那些人果然没有把矛头指向梓晴。”
可惜,刘年并没有想到,从一开始他的内部就出了问题,他精心为女儿设计的出路,如今成了方玲雅驭使刘梓晴的把柄。
“所以,你后悔吗?”
刘年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深凹的眼窝中,那双深邃的眸渐渐放空,似穿梭至不知何处的记忆角落。回过神后,又是一阵怅然的叹息。
“有什么好后悔的呢?晴晴拥有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不可能永远活在我的掌控之中,她爱我也罢,恨我也罢,都是她的选择,我站在自己的角度,无权指摘她对错与否,毕竟我给予她的爱太少了,最后落得这么个结局,也是我罪有应得。”
韩茜原本以为她会听见歇斯底里的忏悔,刘年却用这么平淡的方式,如潺潺流水般讲完了他心中的刘梓晴。
“晴晴打小就很聪明,在同辈的玩伴中想充当孩子王,我却害怕她出风头,总是不由分说地规训她。”
“晴晴这孩子其实挺敏感的,我记得是她七岁那年吧,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送我生日礼物,我却因为焦心于她的诊断报告,随手把那张全家福画塞进了办公桌里,直到很久之后才翻看。”
“晴晴这孩子,其实很乖,很理解大人们的心思,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吗,如果我被自己家长无缘无故送到看不到希望的岗位上,背上美名其曰保护的压力,恐怕早就和家人决裂了吧,晴晴默默承受了这么久,也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