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不知处。
一片氤氲着雾霭的花海。
淡雅的花香从各处汇聚,被如水的月光洗涤后,在薄雾的碎银中融化,等待清风拂过,把它们送往星空上那遥远的银河,点亮最璀璨的颜色。
在那之前,它们会很有耐心,正如时光冲刷过千百次,花海却仍旧在绽放。
花海的边缘,一片森林在夜色中沉睡着,于夜晚活跃的虫鸣鸟啼萦绕其间,又被它的呼吸送向了花海的中央——一座仿佛隔绝于世的城堡。
城堡整体呈六芒星状向外放射,六座高低不一的塔楼错落交织,颜色很淡的青灰之间点缀着一星半点的橘红,又被深青的塔顶盖下,在月夜的笼罩中透出些许近墨的紫意,孤独而沉默地守望着这里。
在最高的塔尖旁,一个半圆的露天台从稍下方的位置探出,齿状的边缘爬满了草木藤条。
露天台的中央,一架老旧的躺椅正晃晃悠悠地吱呀作响,躺椅上,神色悠闲的老人轻嗅了口周围草木的芬芳,笑了笑,摘取下一片指甲大小的嫩叶放入口中,然后把手伸向支在一旁的小桌,拿起桌上放着的半瓶打开的酒,用洗得发黄的衣袖擦拭了两下瓶口,把酒水朝一盏两角翘起的杯中倒去。
青橙色的液体哗哗作响,还未等平静,便被他轻轻摇晃了两下,略微昂首,一饮而尽。
兴许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老人的眼睛明亮了些,他放下酒杯,弄出“吱呀”的声响重新躺下,长度及腰的白发被压在身后,慢慢捋着披散在胸前的白胡须,遥望天际,蔚蓝色的眸中仿佛升起了轮明月。
啪嗒、啪嗒。
硬底鞋踏过地面的响动由远及近,随后,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塔楼里探出脑袋,静了片刻,带着与那片花海近似的熏香,如旋风般飘到了露天台上。
飞扬的红色裙摆下,两节白嫩的小腿很有活力地带动女孩蹦跳着来到了躺椅旁,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朝前欠身,脑袋向右歪了下,柔顺的红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泛着月色的光泽。
一阵风起,女孩挂在腰间的香囊散发出的香气淡了些,裙摆也随之飘飘,就像是朵不安分跃动着的火焰。她微微动了一下鼻尖,然后盯住老人的脸,不满地嚷嚷起来:“臭老头,你又偷偷跑过来喝酒了!”
老人没理会她。
于是,女孩便要伸手去捂他的眼睛。
“樱弥子,安分一些,”老人抬了下手,温和道,“我喝酒喝得正大光明,又何来‘偷偷’二字可言?”
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女孩,让她怎么也做不到把想要作怪的手伸出去,没有办法,她便缩了回手,从小桌下抽出一把椅子,装出副“我很生气”的样子,双臂环胸,撇开脑袋坐在一旁。
老人瞥了她一眼:“装出那副样子可没用,毕竟,我还没老眼昏花到那种地步,你生没生气,我还能不清楚吗?”
“哎呀!”名叫樱弥子的女孩一秒破功,“哪有你这样的?”
“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别老想着耍些小孩子的把戏。”老人笑呵呵道。
“说得就跟我小时候耍这些把戏时,你有搭理过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