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端刻着——霜降二字。
大寒瞳孔微缩,有些惊诧地瞧着那柄向来不可离身的武器,心脏的跳动忽而活跃了起来。
楚恒未动,只依旧靠在轮椅上,沉默地数着风声。大寒心领神会地接过沾了血的短匕,谨慎妥帖地用双手捧着,步入里间。
屋外树上的积雪,压得树枝几要喘不过气来,摇摇欲坠。
珈佑好奇地抬起头,目光在落到匕首上时骤然收紧,恨不得将其夺了过来看个仔细。桌上搁置的纸张被寒风卷走,飘飘然落在地上,屋内再次陷入沉寂。
这把匕首的锋刃如同秋水般清澈,仿佛轻轻一挥,便能割开任何阻碍。窗边的少年抬手握住了柄,动作稍顿,心下一横,这才将手腕一翻,去瞧底部刻着的名讳。
血槽里,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液。
是谁的血呢?
楚恒眉头紧皱,将匕首放回大寒手中,摆了摆手示意他拿给珈佑。偏过头时,外头的寒风恰好迎面扑来,吹得他眯起了眼,连外头的黑暗都模糊了许多。
他与珈佑,二人瞧见的都是一般事实,心中却是左右为二的想法。
珈兰被人抓走,匕首上血液已然干涸,她是来不及擦净就收了起来,十分匆忙。秦典墨说他见过珈兰,那自她离开的时间算起,加上脚程,她应是在离开地牢的不远处与人争斗被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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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本留给了珈兰足够的时间,可她还是在地牢耽搁了,否则,也不会瞧见前去搜查、护卫的秦典墨。结合方才所闻,显然是林后以此为饵,诱他前去。
那匕首上的血又是从何而来?
珈兰擅双剑,不到逼不得已,断不会以短匕相抗。可身处宫中,太过剧烈的打斗难免引发宫人注意,即便是当夜这般紧张的局势,也少不了巡逻查探的士兵。若两拳难敌四手,为何不用双剑,且不施逃脱之法?
除非,这把匕首在地牢时,便已沾上了血迹。
林后为人谨慎,在吃不准珈兰身份之时,不会轻易让她伤了自己。定是要等人来问起提及,她才好提些什么条件,换自己一条生路。
一旦他出面谈判,便说明了这女子在楚恒心中的重要性。林后握住了楚恒的把柄,人能不能救回来是另说,这个节骨眼上只要进了宫,无论因什么缘故去探望了林后,楚王都会对他心生隔阂,再如何让白姨在旁劝阻也是无济于事。
君王生性多疑。
尤其长子早逝,其他两个,不知有多少楚王的眼睛在暗处盯着。
他出面固然好,可林后是否放人,提出的又是何等条件,皆是不可知。想让林后的眼睛从珈兰身上挪开,最好的法子,一是让她知道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杀手;二是让她知道,不但无关紧要,还是个烫手山芋。
她才会想法子,迫不及待地将人塞出去。
而楚恒,明面上他接不得这个山芋,更去不得王宫。
那这件事,由谁来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