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很天真对不对?”
费斯特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忍不住反反复复地想......十二月的伦蒂尼姆是不是很冷?他胸腔里的鲜血流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是热的?”
费斯特咬紧牙关,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爸爸他......是为了理想。”
“为理想而牺牲是崇高的,你想说这个吧?”凯瑟琳看着他,眼神像是要将他钉在原地。“你们自救军的领导者们,那个‘博士’......他们是不是都会在哀悼战死的同伴时来回念叨这几句话?”
费斯特低声道:“......克洛维希娅指挥官会这样说。博士......博士在这种时候比往常还要沉默。但他们都是真心的。”
凯瑟琳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很可惜,死去的人并不能感觉到自己有多伟大。”
她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空气里什么都没留下。
“只有一件事是真的。二十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四十一名工人走到了中央区的大街上,再也没有回来。”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在那之后,伦蒂尼姆还是什么都没变,那些贵族,有钱人,都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车间却再也没能恢复原样。”
费斯特低下头,胸口闷闷的。
他终于明白了,这些年奶奶在这车间里到底是在看什么。
“你必须想清楚,孩子。万一你活过了这场战争,其他人却没有回来......你能承受这种痛苦吗?”
费斯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敢告诉你我想清楚了。”
“但是——我不能因此而停下。”
凯瑟琳盯着他,许久才轻声道:“你还太嫩了,臭小子。”
她转身走开,在与博士擦肩而过时,他看到她的表情。
欣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