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五日,七点二十分。
阳东市康复医院,特护病房外。
站在楼道窗口处的陈哥,脸色阴沉,紧皱的川字眉都快拧成了疙瘩。
“事情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
匆匆而来的老疤微微点头,随即说道:“骑电动车的人叫曹新刚,昨天在二道桥给毛坯房抹白灰。下班经过创新路时,他突然心绞痛发作,电动车一下失控……
“他的工友说,昨天中午干活的时候就发作过一次,当时曹新刚吃了速效救心丸,工友说这个药他一直带在身上……”
“难道真的是巧合?”陈哥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他忽然仰起头,眼神一冷:“去他家里看了吗?”
老疤缓了口气:“曹新刚家里很落魄,打工挣的钱基本都给他老婆买药了。村里人说,他老婆有神经病,一犯病就乱摔东西。”
陈哥嗯了一声:“曹新刚人呢?”
“他小腿骨裂,打了石膏就被工友送回家了。”老疤顿了一下,继而问道,“老大,于子涛咋样啊?”
“冯瑶说人醒过来了,内出血,肋骨骨折,有些严重。”
陈哥神色暗淡:“走,先进去看看小老弟。”
两人走进病房,只见于子涛卧在病床上,整个上半身都被固定带绑着,左小臂裹着厚厚的石膏,吊在脖子上,而左眼角更是擦伤了一大片,血淋淋的,好像被揭掉了一层皮。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门口,看到有人走进来,苦笑着叫了声:“陈哥!”
陈哥点了点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沉声问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可能是最近太顺了,老天爷妒忌我,故意给我挖坑呗!”
于子涛自嘲地一笑,嘴角一勾却扯动了脸上的擦伤,瞬间笑容扭曲,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过了这个坎,说不定我以后想啥来啥!是吧,陈哥?”
陈哥拍了拍他肩膀:“你小子倒是看得开……对了,冯瑶呢?”
于子涛朝后努了努嘴:“那不,来了。”
陈哥扭头往后看,冯瑶拎着一桶奶粉,还有两袋冒着热气的水煎包,正从门口走了进来。
冯瑶朝他俩点了点头,递给一人一个水煎包,又给于子涛冲了一杯奶粉。
老疤一口吞掉包子,嘻嘻笑道:“老妹儿挺会照顾人哈……”
“照顾于总生活,不就是我这个生活秘书该干的吗?”
冯瑶冷哼一声:“要不你也尝尝被车撞的滋味?”
“宁可被人打十拳,我都不想被车撞!”老疤牙一哆嗦,“搞不好会断子绝孙,一命呜呼的……”
“滚,你个乌鸦嘴!”冯瑶狠狠踢了他一脚,眨巴了一下眼睛。
“哦,我懂我懂……”老疤立刻心领神会,“老大,有人嫌咱俩碍事!”
冯瑶气得跺脚:“你……还不快滚?”
陈哥起身看向于子涛:“冯瑶在这儿,我们也放心,你好好养伤,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于子涛一咧嘴:“放心吧,死不了。”
两人走向电梯口,陈哥压低声音:“你最近注意一下曹新刚,看他会和什么人来往……另外,看他有没有借高利贷。”
跟在身旁的老疤点点头:“知道了,老大。”
……
往嘴里塞进一个水煎包,于子涛端起杯子猛喝,一下被呛得连连咳嗽,牵拉得整个胸腔都跟着震颤,肋骨更是如锥刺般的疼痛。
他身子弓缩如虾米,额头的汗珠吧嗒嗒往下掉,捏紧的右拳已是隐隐发白。
“慢点喝,这么着急干嘛呀……”冯瑶轻抚于子涛后背。
于子涛脸色难看,气喘如牛,闭着眼睛很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