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色邪淫戏唐三藏 性正修持不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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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解其意,答他两句道:‘水高船去急,沙陷马行迟。’”

“我在格子上听见,恐怕师父乱性,便就现了原身,掣棒就打。”

“她也使神通,喷出烟雾,叫收了御弟,就轮钢叉,与老孙打出洞来也。”

沙僧听说,咬指道:

“这泼贱也不知从那里就随将我们来,把上项事都知道了!”

八戒道:

“这等说,便我们安歇不成?”

“莫管甚么黄昏半夜,且去他门上索战,嚷嚷闹闹,搅他个不睡,莫教他捉弄了我师父。”

行者道:

“头疼,去不得!”

沙僧道:

“不须索战。”

“一则师兄头痛,二来我师父是个真僧,决不以色空乱性,且就在山坡下,闭风处,坐这一夜,养养精神,待天明再作理会。”

于是此三个弟兄,拴牢白马,守护行囊,就在坡下安歇不题。

那女怪收敛了凶恶之心,脸上重新浮现出欢愉之色,吩咐道:

“小的们,把前后门都关紧了。”

又派了两个守夜的,专门盯着行者,只要听到门响,立刻通报。

接着,她又吩咐道:

“女童们,把卧房收拾整齐,点上蜡烛,焚上香,请唐御弟过来,我要与他共度良宵。”

说完,便从后边搀扶着长老出来。

那女怪摆出一副十分娇媚的姿态,挽着唐僧的手,说道:

“常言道,黄金虽贵,却比不上安乐值钱。”

“不如我们做一回夫妻,快活快活。”

唐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他本想拒绝,但又怕这女怪心生歹意,害他性命,只得战战兢兢地跟着她进了香房。

然而,他始终低着头,目不斜视,既不看她房里的床铺帷帐,也不在意那些箱笼梳妆。

女怪说的那些缠绵情话,他也充耳不闻。

这和尚真是了不起:

眼不看恶色,耳不听淫声。

他把那锦绣般的娇容视如粪土,金珠般的美貌当作灰尘。

他一心只爱参禅,半步也不离佛门。

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只知道修身养性。

那女怪活泼泼的,春意盎然;

这长老却死气沉沉,心如止水。

一个像软玉温香,一个如枯木死灰。

那一个展开鸳鸯被,淫兴正浓;

这一个紧束僧衣,丹心不改。

那女怪想与他贴胸交股,共度良宵;

这长老却一心想着画壁归山,拜访达摩。

女怪解开衣裳,卖弄她那香肌玉肤;

唐僧却敛起衣襟,紧紧裹住他那粗糙的皮肉。

女怪嗔怪道:

“我枕边空着,衾被闲置,何不与我同眠?”

唐僧正色道:

“我光头异服,怎能与你相陪!”

女怪说道:

“我愿做前朝的柳翠翠,与你缠绵。”

唐僧直言道:

“贫僧可不是那月下的阇黎。”

女怪说道:

“我美如西施,身姿袅娜。”

唐僧说道:

“越王因西施而亡国,尸骨久埋。”

女怪说道:

“御弟,你可记得‘宁教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唐僧说道:

“我的真阳是至宝,怎能轻易给你这粉骷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到深夜,唐长老始终不为所动。

那女怪拉扯纠缠,不肯放手;

这师父却始终老成持重,不为所动。

一直纠缠到半夜,那女怪终于恼了,叫道:

“小的们,拿绳子来!”

可怜那心爱的人儿,被一条绳子捆得像只猱狮,又被拖到房廊下。

女怪吹灭了银灯,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不觉鸡鸣三遍。

山坡下,孙大圣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这头疼了一会儿,现在倒是不疼不麻,只是有些发痒。”

八戒笑道:

“痒的话,再让他扎一下,如何?”

行者啐了一口,说道:

“放放放!”

八戒又笑道:

“放放放!我师父这一夜倒是浪浪浪!”

沙僧道:

“别斗嘴了,天亮了,赶紧去捉妖怪吧。”

行者道:

“兄弟,你只管在这儿守着马,别乱动。猪八戒跟我去。”

那呆子抖擞精神,整理了一下皂锦直裰,跟着行者,各自带上兵器,跳上山崖,直奔石屏之下。

行者道:

“你先站住,我担心这怪物夜里伤了师父,我先去打听打听。”

“要是师父被他骗了,失了元阳,那可就真亏了德行,咱们干脆散伙;要是师父禅心未乱,性情未动,咱们就努力打死这妖怪,救师父西去。”

八戒道:

“你真是痴人说梦!”

“常言道,干鱼能当猫儿的枕头吗?”

“就算不是这样,也得抓你几把!”

行者道:

“别胡说八道,等我进去看看。”

好厉害的大圣,转过石屏,告别了八戒,摇身一变成为一只蜜蜂,飞进门里,看到门里有两个丫鬟,头枕着梆铃,正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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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又飞到花亭子去看,那妖精折腾了半夜,都累坏了,一个个都不知道天亮了,还在睡着。

大圣飞到后面,隐隐约约只听见唐僧的呼喊声,忽然抬头,看到步廊下师父被四马攒蹄地捆着。

大圣轻轻地停在唐僧头上,叫道:

“师父。”

唐僧听出声音,说道:

“悟空来了?快救我命!”

大圣说道:

“昨晚情况怎么样?”

三藏咬着牙说道:

“我宁死也不肯那样!”

大圣说道:

“昨天我见她对你有怜爱之意,怎么今天把你这样折磨?”

三藏说道:

“她缠着我半夜,我衣不解带,身子都没沾床。”

“她见我不肯顺从,就把我捆在这里。”

“你千万救我去取经!”

他们师徒正说着,早就惊醒了那个妖精。

妖精虽然凶狠,但还有留恋不舍的意思,一觉翻身,只听到“取经去也”这一句,就滚下床来,厉声高叫道:

“好夫妻不做,却去取什么经!”

大圣慌了,撇下师父,急忙展开翅膀,飞了出去,现出本相,叫道“八戒。”

那呆子转过石屏说道:

“那事儿成了没有?”

大圣笑着说道:

“不曾!不曾!师父被她纠缠不从,惹恼了她,捆在那里,正跟我讲述之前的情况,那妖怪醒了,我慌张就出来了。”

八戒说道:

“师父说过什么?”

大圣说道:

“他只说衣不解带,身子没沾床。”

八戒笑着说道:

“好!好!好!还是个真和尚!我们救他去!”

八戒粗鲁,不容分说,举起钉钯,朝着那石头门用尽力气一钯打去,哗啦啦把门打成了几块。

吓得那几个枕着梆铃睡觉的丫鬟,跑到二层门外,喊道:

“开门!前门被昨天那两个丑男人打破了!”

那女怪刚出房门,只见四五个丫鬟跑进去报告:

“奶奶,昨天那两个丑男人又来把前门打碎了。”

那怪听了,马上叫道:

“小的们!快烧热水洗脸梳妆!”

又说道:

“把御弟连着绳子抬到后房收起来,等我去打他们!”

好个妖精,走出来,举着三股叉骂道:

“泼猴!野猪!太无知了!你们怎敢打破我的门!”

八戒骂道:

“淫荡下贱的东西!你困住我师父,还敢嘴硬!”

“我师父是被你哄来做老公的,快快送出来饶你!”

“敢再说半个不字,老猪一钉钯,连山都能给你放倒!”

那妖精哪容分说,抖擞身体,依旧施展法术,口鼻内喷烟冒火,举着钢叉就刺八戒。

八戒侧身躲开,用钉钯就打,孙大圣使铁棒一起帮忙。

那怪又施展神通,也不知道是几只手,左右遮挡拦截,交锋了三五个回合,不知道是什么兵器,又在八戒嘴唇上扎了一下。

那呆子拖着钉钯,捂着嘴,忍着痛逃跑了。

行者却也有点惧她,虚晃一棒,败阵逃走。

那妖精得胜回去,叫小的们搬石块垒砌好了前门,不再叙述。

却说那沙和尚正在坡前放马,只听得那里猪哼哼,忽抬头,见八戒捂着嘴,哼将来。

沙僧道:

“怎么了?”

呆子哼道:

“了不得!了不得!疼疼疼!”

说不了,行者也到跟前笑道:

“好呆子啊!昨日咒我是脑门痈,今日却也弄了个肿嘴瘟了!”

八戒哼道:

“难忍难忍!疼得紧!利害,利害!”

三人正在为难之时,只见一个老妈妈,左手提着一个青竹篮,从南山路上挑菜走来。

沙僧说道:

“大哥,那妈妈走近了,等我问她个消息,看看这是什么妖精,用的是什么兵器,能把人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