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张九阳,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岳翎会对你如此上心。”
说罢他黝黑粗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好本事,我钦天监中不知有多少儿郎对你咬牙切齿呢。”
“你小子,不动声色的,就把我们钦天监最漂亮的一朵花给摘走了。”
张九阳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申屠监侯,您误会了,我和岳翎只是朋友。”
他暗自打量着申屠雄,岳翎曾言,此人嫉恶如仇,性烈如火,是个敢打敢拼的虎将,就是有些偏激和护短。
“哈哈,不用和我说,等会儿恐怕会有不少我们的人来给伱灌酒,小子,希望你酒量还不错。”
他拍拍张九阳的肩膀,出言调侃道。
张九阳露出一丝苦笑。
但这次交流,申屠雄倒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虽然对方和岳翎在公事上有所冲突,也拍过桌子,但私下里却会来参加沈老太君的寿宴,也没有偷偷难为他。
显然是一个公私分明,豪迈粗爽之人。
片刻后,万符楼的少楼主孙明玉也走了进来,坐在右手边第三个位子,正好在张九阳的旁边。
他抚摸着折扇,若有所思地望着张九阳,出声打探道:“不知这位道友出自何门何派?”
“山野之士,一介散修,只是和钦天监有些渊源罢了。”
孙明玉眼中露出一丝恍然,以为张九阳可能是钦天监某个监侯甚至是监副的子嗣,不然普通的钦天监之人,可没资格坐在这里。
“赤耀握灵符,丹心写道书。除妖乾坤净,驱恶日月明。”
张九阳突然念了一首诗,正是净行道长在临死前念的那首,而后问道:“少楼主可听过此诗?”
孙明玉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当然听过,这是我们万符楼的创派祖师在仙逝前留下的遗诗,亦是我们万符楼传承至今的祖训,从小就要背诵的。”
“你为何会问这个?”
张九阳想起在魂魄消散前,净行道长念诵此诗时脸上的虔诚和坚定,仿佛便是这首诗,支撑着他走遍大江南北,竹杖芒鞋,治病除妖。
再看到孙明玉脸上的漫不经心,张九阳默默一叹。
有人奉为圭皋,践行一生,有人却不以为然,弃如敝履。
更嘲讽的是,前者暴尸荒野,后者却身居高位。
但想起净行道长的临终遗愿,张九阳还是问道:“不知少楼主可认识净行道长?他也是你们万符楼的弟子。”
“净行?”
孙明玉思索片刻,茫然道:“那是谁?多少岁,什么修为?”
“大概六七十岁,第三境。”
听到这话,孙明玉摇头笑笑,道:“这种资质的弟子我哪里会记得,净字辈的人,他见了我,还得叫一声师叔呢。”
张九阳皱眉,取出用白布包裹着的骨灰坛,道:“净行道长因除妖而死,只有一个遗愿,就是能葬入万符楼的墓林中,魂归故土。”
孙明玉微微一笑,道:“已经烧成了灰,谁知道他是不是我们万符楼的弟子,外人可是不能葬入墓林的。”
“不过……”
他话音一转,突然低声道:“现在我父亲正在闭关,观中暂时由我打理,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这种小事倒是不算什么,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张九阳只觉得荒谬。
自己不辞辛苦将你家弟子的骨灰送回,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让自己帮忙做事情才能答应将骨灰安葬。
想起净行曾说过的那句话。
“道友可将我的骨灰带回扬州的万符楼,念在我几十年兢兢业业为宗门奔走降魔的份上,他们应该会给你一些报酬……”
张九阳心中一叹,净行道长要是知道宗门的态度,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见张九阳不说话,孙明玉以为他答应了,就说道:“你在钦天监有关系,可知道一个人?”
“谁?”
“明王岳翎。”
说着孙明玉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当看清扇子上画着的人时,张九阳不禁为之一怔。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女,高马尾,穿红衣,手提一杆长枪,眉目如画,英姿飒爽。
虽然眉眼还有些稚嫩,但张九阳可以确认,正是少女时期的岳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