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权合者,权尽而交疏,不过为了同样的利益罢了。”崔铉感慨一句后忽然问:“最近清河崔氏的官员在朝堂上几次弹劾神策军左军中尉王尺亮,他们是不是已经参与进来了?”
刘异没想到崔铉如此聪明,他对此也不打算隐瞒,诚实回道:
“若想扳倒李炎,两支神策军中我们至少要掌控一支军队。”
武装夺权是大唐的一道风景线,刘异尽力避免走到那步。
崔铉先轻轻颔首表示认同,随后又微微摇摇头,提醒:
“换掉王尺亮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清河崔氏一再重提东市纵火案和天子祭天途中左神策军的过失,可天子只是斥责了王尺亮,貌似并不想换掉他。”
刘异微微皱眉,拇指和食指不停摩挲着下颚。
对大唐皇帝来说,神策军护军中尉的人选恐怕比宰相还要重要。
宰相用人不当,顶天朝政出点问题,可若护军中尉选人不当,皇帝小命可能都要葬送。
看来王尺亮这段时间所犯的过错,还没有触碰到李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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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异眯眼,看来得帮王尺亮加麻加辣才行。
一个助人为乐的计划在他心底渐渐成型。
刘异表情轻松道:
“水滴石穿,就让清河崔氏慢慢磨吧。”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
刘异笑笑没有回答。
崔铉见他有所保留,也识趣的没再追问,转而说了另一件八卦。
“今日下朝时,中书舍人白敏中走到我身侧,小声暗示我他想加入牛党,真是个反复小人。”
“白敏中是谁?”
“他是白居易的堂弟,去年天子想再次启用白居易,李德裕痛恨白居易与牛僧孺过从甚密,便以白居易年迈多病,恐怕不堪担负朝廷重任为由阻拦下来,转而推荐了白居易的堂弟白敏中入朝,此后白敏中便一直站队李党。”
“那他这次为何要反水?”
“白敏中为人急功近利,估计是李党内部利益分配不均导致的。”崔铉猜测。
刘异嗤笑,这傻子现在要加入牛党?
自己要同时推翻牛李两党,白敏中现在入牛党,跟1910年当太监,1944年当汉奸,1949年加入国民党有何分别?
他建议道:“想办法将白敏中拉到咱们这边。”
“此种反复横跳的小人你也要?”
“唉,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多隆也是人才,我们在李党正好缺个卧底。”
“何为卧底?多隆又是谁?”
“就是细作。”
崔铉疑惑:“我以为你对李党动向很熟,听闻你与李德裕的公子李烨私交甚好,他时常跟你讨教政见?”
“不是政见,是军事,他会跟我讨论泽潞用兵的事。”刘异更正。
“你既然想铲除李党,何必还要帮他出谋划策?”
刘异一脸严肃回答:
“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大唐。泽潞之战能否取胜,关乎日后各大藩镇能否安稳,关乎老百姓能否安居乐业,现在无论哪一党主战,我都会帮。”
崔铉以审视的目光盯着刘异。
刘异不耐烦道:
“我脸上又没花,你有什么快放。”
崔铉笑着评价:“你这人看似放荡不羁,没想到如此忧国忧民。”
刘异贱嗖嗖说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这人呢,没别的优点,就是格局大,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光明磊落,两袖清风,助人为乐,厚德载物,高情远致,拾金不昧,冰清玉洁……”
崔铉实在听不下去了,太不要脸了,连拾金不昧和冰清玉洁都出来了。
他咳嗽两声打断:
“我再告诉一个消息。”
“别卖关子,说啊。”
“李炎不知为何突然要立荥阳郑家的女儿为皇后,还责令李德裕去游说朝臣。各大士族中,荥阳郑氏出了名的宠爱女孩,他家拒绝皇室联姻早有先例,这次也不例外。郑氏朝臣为这事跟李德裕吵得很凶,素来卷生卷死的郑氏朝臣,已经以各种理由罢朝七八天了。再闹下去他们家很可能会脱离李党。如果我们能将荥阳郑氏也拉拢过来,现在朝中最有权势的四大家族,我们就占了三个。”
刘异表情淡定,静默如初,安之若素。
他知道有郑宸在,荥阳郑氏早晚都会站到自己这边。
刘异语气敷衍说:
“郑氏是李党领袖之一,在李党地位仅次于李德裕,拉拢郑氏恐怕不易,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