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休息了一会儿,容彗才提起只看守在钟楼门口的那些士兵们奇怪的行为,卡娜嚼着面包,一脸讽刺道:“宪兵队那些走狗只听钟楼的命令,也就是阁老会,那些老头子都住在钟楼里,宪兵队只需要保护钟楼的安全,从来不会理会平民百姓。”
容彗敏锐地抓住关键词,“你是说阁老会的人都生活在钟楼里吗?他们怎么从来不露面?”
吃的太急噎住了,捶了捶胸口,卡娜灌了口水,“他们每年也就出来一次,偶尔会召见几大家族的掌权人进钟楼开会,平时的话都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也只有他们能和内城打交道。”
不对劲,容彗心中暗忖。
算上在墙头窥探的那次,她已经夜访钟楼三次了,但是没有一次发现里面有人生活的痕迹,车马印迹、食物、生活垃圾,什么都没有。除了那栋提炼蓝矿的劳工楼,其他的房子里根本没人居住。
卡娜接着说道:“我们这些勇者们平时训练的花费和每个月领的钱粮,是几大家族和钟楼各出一半,但是守城杀异兽是我们,押送蓝矿的也是我们,宪兵队那些王八从来不冒头!”
“我记得,你和练队长不都是出身大族吗?”若是她没记错,练无清来自练家,卡娜应该是来自罗斯家族,为什么要来当吃力不讨好的勇者。
“我们几个算是异类吧,不想被送进宪兵队里每天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养老,就来当勇者了。”卡娜抹了下嘴,因为过于干裂唇上溢出了血珠,她随便用手背擦掉。
这十几分钟是卡娜难得的休息时间,吃饱喝足后她也没空再聊天,必须接着去调动物资为下一波兽潮做准备,据他们的经验,目前剩下的异兽数量还很多,兽潮可能会持续很久。
容彗目送她急匆匆的身影离开,转身想走,“噗叽”一声,不小心一脚踩到了一具怪鸟的尸体。
这具鸟尸像是放大版的斑鸠,身长一米五左右,毛色杂乱无章,她抬起鞋,发现轻轻一脚居然踩烂了鸟腿,血液流干后,这些怪鸟们气味立刻变得酸腐不堪,一时间,满大街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容彗带上手套,提起鸟尸,那种细微的不合理感觉又来了,这怪鸟的重量轻得很,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还不如一只鸡重。
城内的居民们从各处角落里冒头,在这里长年生活的人,连小孩子都知道兽潮期间不能哭闹,他们只麻木地在废墟中翻找食物,希望能找到可以果腹的东西。
“辛苦了!大人!”
“练大人!”
“大人,我的家没了呜呜……”
身后突然传来许多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和哭声,容彗转过头,看到练无清从城墙上速降下来,刚落地就被或钦佩或信赖他的人们围住了。
是谁在为这个城市的存亡费尽心力,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练无情难得有些手足无措,经过彻夜搏杀,他的身上跟在血里滚了一遍差不多,狼狈不堪,却没有人躲避他沾染着鲜血的衣服,还有两个小孩子抱着他的腿,亲昵得很。
他的手僵了一下,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头,“我身上脏……”
眼看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容彗喊了一声:“队长,这边需要你来看一下!”,她的语气带着点焦急,一手提着怪鸟尸体,一手拎着把武器,与普通勇者一般无二。
人们都以为他们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立刻让开一条路,让练无清顺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