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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又岂会知道这雁翎刀的缘原,只是见这卢照林好似疯了般向自己杀来,招招狠辣来,式式凶险,似乎非取其性命而甘心,心中不禁感慨这卢照林太过执着一念,放不下心中的贪念,所谓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又何必执念,反而是人的声名要留于后世,便是古之侠士豫让和刺吴王僚的专诸;献图于秦庭,图穷匕见刺赢政,虽然功败垂成,可是们每个人的烈烈侠名永留青史,不因时间长久而湮灭,仿佛千年以降,侠士丹心总是循循如此,不唯改变!朝代可以更迭,帝王生死代替,总会不经意消失在这世上,而英雄好汉的碧血丹心,侠肝义胆总会在青史中传承,为后世之人所赞赏!久久不绝于世间的是正义,有时本来面目或被掩埋,而随着时间推移,真相必会布于天下,还受诬者之清白,便如那袁督师崇焕君,虽然当时受诬,身受千刀万剐,为当时之人所不理解,诬其里通外敌,欲弑君王欲阙下,以未有之罪名冤杀这位不世出的千古英雄,以到后来朱由检身死国灭,以至乱臣贼子蜂起,挠乱中国,又怨得谁来,岂不闻福祸无门,唯人自招,这也是君王一时失察而至亡国亡天下的例证,以后数十年中朱明王室后裔颠沛流离,死亡枕藉,更有那无辜百姓死于乱世之下!唔呼哀哉!这亡国之痛,几人记得?
多铎王爷见卢照林全力以赴,誓要杀其而后快,心想: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是否出言喝止?但是转念又想还是静观其变,不论死了谁对自己都是有利的;卢照林死了自己可以扶持李微言做九门提督,那个整个京城治安便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对自己将来行事大有稗益,可说是大有帮助;而若袁承天死,自己则可得到轩辕神剑,因为故老相传,轩辕神剑可以打开某处海岛之上的石室,里面藏着当年同为农民义军领袖大西王张献忠的无值宝藏,谁得到它便可以和当今皇帝分庭抗礼,以至逐鹿中原!想到此处不自禁捻须微笑,仿佛看到自己身处太和殿,看着臣下在阙下向自己朝拜,不由得笑出声来,伸出手道:“众卿平身。”忽然有侍卫道:“王爷你怎么了。”多铎这才忽然惊觉,自己也是一时意乱情迷,以至失态,不觉得神情窘迫,但是这也是一时变化,一忽儿便恢复常态,不以为是,转头看场中卢照林和袁承天生死以斗。
卢照林见自己一时不能取胜,而且时间一长只怕自己还有落败的之虞,便心中在想自己既然一时不能取胜,那么便要用非常之手段,自己可不能步李微言后尘,在多铎王爷面前出乖露丑,否则便无幸理!
袁承天从来光明磊落,心不藏奸,从不会用卑鄙手段,心中昭昭光明如月,所以从来都赤诚待人,但是别人往往视他为懦弱,处处牵制制衡于他,仿佛世间的善良是罪过,不为别人所认可!这也难怪在这礼崩乐坏,洪水猛兽的年代谁又能独善其身,有的只有随波逐浪,看潮起潮落,日出日落,年复一年,将年华埋葬这个荒唐年代中,消磨了英雄志气,消磨了好汉的气节,只有委屈求全,再也不是那个曾经那个嫉恶如仇的少年,在年岁中有人变得世故,不再去争,只有在长长时光中度过余下的余生!
卢照林刀进刀出,变幻无方,忽然长刀直驱而入,向着袁承天胸间天池、中庭、期门、鸠尾、紫宫五处穴刀袭来,甚是紧要,但凡一穴被戳中非死既伤。袁承天岂能由得他,掌中轩辕剑动,招式忽变,由先前那弱不禁风变做狂风暴雨般施展开来,因为他心中着实恼怒:我一味仁慈对人,别人却对我横加欺凌,视我为无物,视我无能之可欺!——天下焉有是理,我纵然不欺人,也不能任由别人欺凌!
卢照林见状大出意料,忽然一招失误,雁翎刀被袁承天轩辕神剑格开,呛啷落地。袁承天见状便收剑在手,不欲乘人之危而下杀手。卢照林心中一喜,暗道:“机会来了。”左右手交替,一连串毒菱向着袁承天面门射去,甚为歹毒。袁承天此时与他也只不过咫尺,似乎只有受死,可是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空一道长索飞出,卷住他的身体向一旁飞去。卢照林毒菱一一射空,叮叮当当射在对过墙壁之下,纷纷落地。众人见这间不容发之际有人出手救走袁承天,实是骇人,都惊愕出声,咂舌不已,因为能有如此膂力的人,世间罕有。待众人看清来人才发现是一个瘦削老者,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将他吹倒,然而却站立于钉,一幅大家宗师风范,眼中闪着咄咄逼人的光芒!
多铎见本来卢照林便要成功,岂料有人横生枝节,坏他好事,岂不气恼,冲着这瘦削老者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劫下朝廷的忤逆乱党?”瘦削老者道:“区区李百药是也!”多铎闻言,不由上下打量看着这老者,哑声道:“你便是武林盟主李百药?”这老者都便正是武林盟主李百药。他笑道:“李百药也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也不是神仙,也没什么了不起。”多铎道:“李盟主此事与你毫不相干,他又何苦趟这浑水,自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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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百药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多杀人命,枉造罪业?”多铎道:“天下从来多所杀伐,岂但是我!所谓仁义道德也只不过是欺人之谈,你也信?”李百药道:“在下见到不平之事,总要管得。王爷听在下一言,放这少年走路如何?”多铎王爷不觉好笑,说道:“只怕不成,朝廷乱党只有杀无赦,别无他途,李盟主在下可不能应允,皇上知道便是杀头之罪,在下可担罪不起,恕难从命!”他说得十分婉转,但是却处处透着锋芒,所谓杀人诛心,便是如此!
李百药见事已如此,笑道:“好,好的很!今日在下却非要带这少年走!”多铎道:“只怕不能。”他目光向身后众侍卫使个眼色,意思是准备好弓箭,一见情况不对便万箭齐发,要他身死当场!
众侍卫刀出鞘,弓上鞘,势在一触既发。此时袁承天已然站立身形,眼见这老者便是自己要找寻的武林盟主,便想起范衡阳临终前所嘱之事,想起所交给他的玉脂牌,那是信物。李百药接过这信物,喃喃道:“见物如见人!岂难道范大侠他已不在人间了?”袁承天道:“范大侠被奸人所害,他托我前来京都拜谒于李前辈,便说此次武林盟主大会功败垂成,被官兵所毁,让前辈将山河日月旗和赤霄剑藏好,莫让奸人得去,坏了大事!”李百药凄然道:“我亦有耳闻,只是不信,以为道听途说,皆做不得真,谁想到一代大侠竟殒命于此,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袁承天道:“前辈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这便杀出来!”李百药大声道:“好,是个好汉子!死且不怕,何惧其它!咱们冲杀出去,好歹杀几个贼官兵,为天下百姓出口恶气!”袁承天见这李百药忽然义气风发,不由得说道:“前辈,晚辈愿随你生死!”李百药看着这个少年,在他身上隐隐似乎看到自己少年时无所畏惧的样子,不由得击节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可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语罢沧凉,声悲九霄。忽然北风忽起,竟而下起片片雪片,也足以令人称奇,北方苦寒之地本来十一月才有大雪,而今不过九月天时,未进十月便有大雪,也是奇怪!有时人的感应竟可以感动上苍,世间多有,想那窦娥冤屈,六月飞雪,血溅白练,亦是有之!
李百药和袁承天相视一笑,生死看淡,要留浩然正气在人间。他们睥视这干众官兵,灯球火把之下,光亮映得他们坚毅的神情——那是视死如归的神情——世间英雄多有正气,正因如此,所以与重不同,所以名留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