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德看向中都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在想,为何南方可以建立朝廷。
两江重镇居于南北朝廷之间,拥有庞大的兵力和人口以及富饶的矿藏,却没有一个名义,更要谨慎行事。
不管是面对南方,还是对于北方。
宋家做什么事,都要被打上乱臣贼子,连军中内部也多有嫌隙,或偏向南方,或是倾向于北方。
就没有一个敢大声疾呼,中原也立一朝廷,三朝并立。
现在他渐渐的明白了。
宋家势单力薄,没有声援的人,没有支持的人,没有能够如唐晏廷以及万树森那般,在先皇在时的朝廷内具备巨大声望的权臣,也没有在地方上拥有强大的官声。
宋家骨子里只是一个军阀。
又怎么立下一个朝廷,军人立国,咸有能成者。
在两江重镇所掌控的两座行省,宋家即是最大兵权的拥有者,也是最大的家族,再进一步,对于下面的人而言,不是好事。
所以大部分附庸,并不看好宋家,也觉得跟随宋家,风险太大。
“传我军令。”
“安营扎寨,等待青州府的那五万兵逃离之际,再行进攻。”
“这次机会难得,许元胜竟然亲自来了。”
“错过这次机会,我会遗憾终身。”
“等。”
“我们等得起。”
“等父亲和熊鲲那边决一胜负,到时候大军汇合。”
“先灭眼前这支青州府兵力,最好是活捉许元胜。”
“是时候要让一些人明白,犯我宋家者,必死。”
宋天德沉声道。
他自信父亲那边一定能打败熊鲲,熊家兵力已超六十万,哪怕二叔宋牧带走了十万,还有五十万。
自己这边十万精兵。
在前线父亲带领四十万大军,足以打退只有二十多万兵力的熊鲲。
“是!”高老将军拱了拱手沉声道。
很快宋天德所部,立即安营扎寨,时刻监视着青州府所部。
天色渐渐的到了傍晚。
许元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天德所部。
“对方如此沉得住气。”
“定然是认为熊总兵那边,早晚会退兵,到时候两江重镇的大军会前来支援。”
“等下去,对他们是巨大的优势。”
“只要我们不走,这支十万人的大军在两江重镇大批兵力未到之际,是不会出手的。”
一旁的许广志沉吟道。
“那就要看熊鲲能撑到何时了。”
“也要看……向总兵那边。”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向天雷应该开始渡江,在既定地点开始部署兵力,建立防御了。
北地宋家掌控的两座行省,多平原。
很少有如渭河平原之上阻路之战的绝佳地形。
但也并非没有机会。
因为一旦掘开沧江注入河道,足以制造出一条横亘的天然屏障。
恰好在广德府所属就有一条干涸的河道。
平常大旱时,会掘开沧江之水贯通河道,用于农田灌溉。
在那个时候,足有几十里的道路是难以行走的。
不管是架设浮桥,还是绕路,想要大军通过,都要比正常行走多上半日的路。
“希望向天雷,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许元胜沉吟道。
此刻。
向天雷已经乘坐侯家的战船,陆续从南方进入了北地。
不止是上万人过来,就连战马也一并带过来了。
没办法,上万人兵力放到北地,人太少了。
唯有借助战马之力,依骑兵的战力,才能占据一定的优势。
“看来许总兵是想让我掘沧江啊。”向天雷看着从战船上送下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铁锹。
就大概明白了。
他来北地,进行阻路。
自然也知道地形的重要性,登上战船时,已从黑冰台手里拿到了最佳位置的方位,以及所需的工具和粮食。
“开始干活。”
“早点掘开沧江堤坝,打开一个豁口。”
“我们也能足够安全。”
向天雷沉声道,看似上万人很多,一旦豁口没有掘开,那就是腹背受敌,不仅是任务会失败,稍有差池,连他带来的这些人,也很难回到南岸。
“是!”上万人立即拿起一把把铁锹,瞅准地方开始沿着河道处,开始扒开沧江处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