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广宁游击祖大寿的所作所为,已然有些触碰到中枢的底线了..
若非他运筹帷幄,在擢升李如柏为广宁总兵的同时,还将神枢营武臣满桂及四卫营参将黄得功一并派遣出京,只怕广宁游击祖大寿还在按兵不动呐。
"回禀陛下,"出乎朱由校的预料,率先作答的并非是内阁首辅方从哲,也不是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的兵部尚书,而是"圆滑"的东林阁臣韩爌。
"广宁将校于辽东传承百余年不止,于军中的影响力深远,我大明才刚刚取得大捷,实在不宜自乱阵脚呐.."
言罢,也不待案牍后的朱由校有所反应,瞧上去心事忡忡的东阁大学士韩爌便缓缓落座,眼神很是复杂。
自辽东总兵李成梁迫于朝中非议,不得不引咎辞职之后,作为其左膀右臂的副总兵祖承训便是继承了其全部的"政治遗产"。
现如今,这份"政治遗产"又被转接到祖大寿的身上,使其一跃成为辽东将门之首。
眼下辽东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一场振奋人心的大捷,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如若朝廷选择在这个当口,对广宁游击祖大寿突然发难,势必会导致辽东战局再起波澜。
甚至若是谋划不当,走漏了风声,将手握重兵的祖大寿"逼反",这个代价就有些惨重了。
"阁老所言差矣,"阁臣韩爌语重心长的声音尚在暖阁内悠悠回荡,眼神坚毅的兵部尚书王在晋便是骤然起身,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若非祖大寿见死不救,辽东局势也不会这般危急。"
"如若沈阳有失,祖大寿纵万死难辞其咎!"
兴许是情绪过于激动,王在晋的胸口竟是不断起伏着,其声音也是颤抖的厉害。
作为兵部尚书,他乃是在场的朝臣中,对辽镇战事最有发言权的朝臣之一。
建奴重兵围困沈阳,仅以少许兵力深入腹地,袭扰广宁,但龟缩于广宁城中的祖大寿依然对巡抚薛国用的命令充耳不闻,执意按兵不动,导致建奴大军肆无忌惮的强攻沈阳。
仅这条"延误战机"的罪名,便可问罪祖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