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有人过了算是大事,虽然是三房的姨娘,但到底是生下一双儿女又娶进门的正经主子,丧事便由沈月蓉和乔漪清去操持。
康启麟直接回了曲水堂,又令下人传来康允泽。
他背手站着,听得刘庆来报,转身就瞧见一个着玄色劲装的青年在桌前站定。仅仅一年未见,康允泽就长高了不少,身姿壮实,两道剑眉之下,目光冷峻,腰间还悬了一把宝剑。
康启麟不知为何,看着那逆光而立,隐在昏暗之处的一张脸,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虚。这小子去了趟边疆,眼神里好像都带了些狠戾,该不会是见过血了吧?
只是一瞬,他又将这种荒谬的念头压在心底。
他堂堂的英国公爷,会怕一毛头小子?
他又换上威严之色,眉头紧皱,目光阴鸷,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教训起来:“允泽,你在外胡闹了一年,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康允泽如今在看自己这位大伯父这道貌岸然的模样,忍不住心头嗤笑。
自己为何离开又为何回来,他应当最是一清二楚,这番惺惺作态的模样在仅有他们两人的曲水堂不知是要表演给谁看。
这边厢,康启麟见康允泽不说话,只是漠然。他这一声不语的反抗让康启麟大为恼火。
“你可知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何等的荒唐?身为康家子孙,竟如此肆意妄为,全然不顾家族颜面和规矩,你究竟是想怎样?”
康启麟一通恼怒的吼叫同对面青年那张冷漠、清隽的面容形成对比,他面皮青红交错,正要拍桌就听见对面人道:“大伯父要教训允泽,允泽不敢多言。只是姨娘病逝,死者为大,还请大伯父看在孝悌人伦的份上,容允泽先去为姨娘守灵,再来领罪。”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并无错处,但落在康允泽的耳中,胆敢反驳他俨然是石破天惊、大逆不道。
康启麟猛地一拍桌子,桌案上架着的毛笔跌落下来,染黑了一半纸张。
沈月蓉刚吩咐完下人,走到曲水堂门口听见里头的动静,心里一突儿,生怕康启麟此刻发作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