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打了个冷颤,不敢抬头,踩着前头人的脚后跟快步向前。
等再听不见鞭子飞过的凄厉风声,黄顺生才拍拍胸脯,呵出一口白气:“吓死我了,康兄弟,你刚刚瞧见没?打成这样,可不是要了人命?”
“行军时士兵逃亡要杖五十并继续行军,再犯便要杖一百。”康允泽道,“黄大哥,我听说郭将军治军严谨,便是逃兵的家眷也会被牵连。”
康允泽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落在黄顺生的心上。想到自己前几日动不动就说要归家的话,又摸了摸方才血溅到的地方,心头一凉。
他伸手冲着自己脸颊狠狠给了一巴掌,赶紧道:“康兄弟,我几日前都是胡咧咧,我只是随便说说,没真想逃啊,你...你可千万别往外头胡说。”
黄顺生是真的怕了,他声音都打着颤儿。
康允泽说出这些来告诫他,并非是要管旁人的闲事。而是他们一“伍”之中若有任一人叛逃,其余四人皆要受到处罚。
他不想受此牵连。
许是在兵士面前处理逃兵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再无人如从前一样将逃回家这几个字挂在嘴边,但那股低靡不振的气氛却在军中不断弥漫。
康允泽却吃饭睡觉仍旧如常,黄顺生见他这般淡定,心中只觉惊奇。
一日午饭时间,他啃着冰凉的饼子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康兄弟,难道你早知道参军过得是这种日子?不然怎的见了那般酷刑,竟好像没事发生一样?”
“参军并不是我的目的,而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只要我的目的没变,手段如何我并不在乎。”康允泽三两口就着水把饼子吃下去,从包袱里拿出一卷地图,算了算还有多久才能到兖州。
黄顺生瞪着眼睛、抻着脖子,半晌都没把嘴里的饼子咽下去,他搔搔头说:“康兄弟,怎么你说得每个字分开来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合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康允泽笑了笑,将地图复又卷起:“黄大哥,这一句你肯定能懂,明日就能到兖州了。”
“真的?!”黄顺生的目光一亮,惊喜道,“康兄弟,你怎么知道?”
康允泽指了前头一座百米高的小山:“这处名为落凤坡,绕过去再走十里就是兖州城,你说明日能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