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萍见柳掌柜为元宵的字折服,心中自是高兴:“柳掌柜,我妹妹抄的书你还收吗?”
“收,自然收。”柳掌柜满脸堆笑,随即商人重利精明的嘴脸又展露无遗,“不过字好字坏,我这儿可都是一个价钱,姑娘不介意吧?”
“什么价?”
“不同的书,价格不同。”柳掌柜介绍道:“开蒙的三百千,三本一并抄完成套收是一百文。笔墨本店概无要求,但是纸张却得用我们店里的,若是去了纸张的花销,姑娘还能拿五十文。”
元宵早猜到抄书钱赚得不会容易,可她没想到铺子会压价这么狠,五十文再减去笔墨的损耗,至多也就能赚四十文钱。
这可真的是血汗钱了。
“三百千的价格是便宜些,等姑娘能抄了四书,赚的银子也就多了。”
元宵点点头,她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和劳力了,能多赚一些就能早一些赎身出府。
和柳掌柜商量之后,拿了抄写两套三百千要用的纸张,又付了纸张的押金,约定好交书的时间,她们这才出得门去。
冬生瞧见她们,也从板车上跳了下来:“事儿办完了?”
多了份能赚钱的营生,元宵的心情不错:“是啊,冬生哥,以后少不得麻烦你帮忙送书。”
元宵定是不能常常出府的,和思文堂生意的往来必得央求着他们这些外院小厮了。元宵和冬生打了两次交道,知他是个老实心善的,也愿意让这笔跑腿费由他来赚。
“不麻烦...不麻烦...”
“好了,你们两个站在人家铺子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是上车再说吧。”蕊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提起裙摆,轻巧地坐上车。
棕褐色大马拉着板车摇摇晃晃地消失在街口,谁也没注意到街对面翰墨斋二楼的窗边立着一英气勃勃的童子。
他头戴皮貉帽,帽檐上镶了一道锦缎压边,修长舒朗的眉下,眼眸黑润如墨玉,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辆只见个影儿的旧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