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在报社总编辑的陪同下,来到王副市长的办公室。这位常务副市长召见他的原因,他早就预料到了,肯定是昨天他发在G市日报头版头条有关进口汽车一事的署名文章引起的。总编辑在安排文章见报时没有反对,事后却担心不已。果不其然,第二天市府办公厅秘书处就打电话来了,要他和作者次日到市府来,常务副市长要见他们。从接到通知起,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似乎天要塌下来了。此时,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室内走来走去,凉风习习的初夏,他竟然冒了一头的汗水。
王副市长没让他们等候多久,处理完手里的紧急公文,就来到小会见室。他热情地与被他召见的人握手,吩咐秘书给客人沏茶,态度和蔼可亲。王副市长平常很少出头露面,也不好与记者打交道,他对楚辞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他打量着英气勃勃,精力旺盛地楚辞,对这个在G市褒贬不一的记者,不由产生了好感。
“你就是楚辞?”
“我就是。”楚辞不卑不亢地站起身,微微向王副市长一鞠躬。
“坐下坐下,不要有这么多地礼节!”王副市长掏出香烟问在座的人:“你们会不会?”
总编辑是个老烟鬼,不知何故,他笑笑,没有回答王副市长,更没有伸手去接烟。
楚辞毫不客气,接过王副市长递来的烟,自己点上火。
“你这个大记者啊,”王副市长点燃烟后,半开玩笑地对楚辞说:“有的人喜欢你,有的人讨厌你,还有的人对你是又爱又恨……”
人们对他有什么看法,楚辞从来不在意,既然王副市长说到这儿了,他到想了解王副市长对他的看法。
“王副市长,你属于哪一类?”
“我?”王副市长是个直爽的人,他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属于第三种,对你又爱又恨……我了解了一下,你到G市的时间不长,才一年多吧?”
“是。”楚辞不知他说此话是什么意思,看着王副市长变得失去笑意了的脸。
“时间不长,能量却很大!我记得在去年,G市的文物案,你就掀起了欣然大波,搞得很多人很被动……”王副市长的语气虽然不很严厉,说出的话分量却很重:“当然,其中也包括我……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总编辑预感一场暴风雨要来了,他显得很紧张。
王副市长沉默了一会儿,望着听了他的话后,依然神情自如地楚辞。
“今天,你又刮起了十二级台风!我请你们来……”王副市长顿了顿,脸上有些严肃了:“原因嘛,你们可能也猜到了。楚辞,就是为你那篇文章,我……”
“王副市长,”总编辑按捺不住,打断了王副市长的话:“出了这样大的事,我非常遗憾,事前……我毫不知情!”
王副市长有个习惯,别人发言时,他从不插话,以示尊重;他讲话时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的话,严密地逻辑思维被无礼地插话打乱,他要思索很久,才能延续下去。此时他刚开始讲,总编辑就把他的话打断,扫了他的兴,他没好气地看着开始发福的总编辑:“你不知情,你跑哪儿去了?”
“我哪儿都没去,在报社啊!”
“那怎么会不知情呢?”
“啊,是这样的……当天晚上,我胃疼,临时请副总编代我值班……”总编辑取出他带来的报纸清样,打开放在茶几上:“这张报纸付印前,没有我的签字!”
王副市长蔑视地笑笑:“据我所知,编辑部发这样的特大新闻,在编前会上没有总编辑过目与点头,那是发不出来的。你说你没签字,事前毫不知情,无非是想表白自己没有任何过错。你这是处心积虑,处处设防啊!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抢着说,我问你,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嗯?”
“王副市长,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虽然我事前不知情,但我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王副市长生气了:“谁说你们犯了错误?又有谁在追究责任?在市里还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你就给你自己定性了!告诉你,真要追究责任的话,那就不是你说的领导责任了!”
王副市长几句话,把总编辑打哑了。总编辑想玩弄点小聪明来开脱自己,减轻他的责任。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巧成拙了。他不敢看王副市长威严地目光,低下头呆若木鸡。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副市长觉得总编辑没有留下继续谈话的必要,他指着总编辑:“你先回去,我就文章中一些问题,与作者楚辞再交换一下意见。”他换了一种语气,和颜悦色对楚辞说:“你说呢,楚辞?”
楚辞在王副市长与总编辑谈话之间,就总编辑的所作所为,把他与从前的老总编作了对比。一个光明磊落,敢做敢当,是个大写的人;一个心胸狭窄,畏首畏尾,是个势利的小人,两人不可同日而语。王副市长当着自己不给他面子,他自找的,楚辞心里毫不同情。
楚辞看王副市长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明白他今天要见的人,是自己:“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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