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教授谈兴正浓,话被李月亭打断后,方省此处不是大学讲台,悻悻然淡淡地往下说:“这幅‘溪山撩色图’出自宋徽宗之手,如今他的作品民间实在是难以看到;那几幅明代王时的‘山水’、唐寅的‘函关雪霁图’我看不会有问题,至于这两幅仇英的工笔花鸟,可能是文征明的摹本。就算如此,其价值也不可低估。尤其是这幅唐代戴嵩的‘牧牛图’……”
“你看这些画值多少?”
“这些画距今数百乃至上千年,”章教授厄了李月亭一眼:“又都出自名家之手,实难用金钱来衡量它们的价值!”
滨海市颇有名望的珠宝店老板陈一鸿,久久审视着黄谷放在桌上的一只高约两尺的双耳瓷瓶。瓶身以晶莹的蓝釉为底,带有紫斑,瓶的腹部点缀着白色的梅花。他因为激动,声音略有些沙哑:“李先生,我国的瓷器始于汉,成功于唐之三彩,富丽堂煌于宋。从这支瓶的造型、釉色来看,系宋时元仿均窑的古瓷……元瓷又以天蓝色带紫斑为贵,宫中之物,内底都烧有‘枢府’二字……”
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托瓶于亮处,众人果然从瓶口看到瓶底有“枢府”二字的印鉴。他又用手轻弹瓶口,瓶声轻脆,有如铜音。他连连夸道:“好瓷,好瓷!”末了,他轻轻把瓶放回原处,小声对李月亭说:“据我所知,这种元代的蓝釉白龙梅瓶,世上一共只有两支。一支在台湾的故宫,这支不知道他怎么到手的?”
“值多少?”李月亭瞟了眼黄谷。
“起码这个数!”
“三十万?”
陈一鸿摇摇头,笑而不答。
“三百万!港币?”李月亭见陈一鸿仍然微笑不语,再问:“美金?”
陈一鸿颔首一笑:“不,英镑。远远不止你说的那个数!”
李月亭有些沉不住气了,把手指关节擗得噼噼直响:“知道了!”李月亭面对众人抱拳在胸:“诸位赐教之情,容小弟改日厚报!”
众人识像的向李月亭拱拱手,纷纷离去。
黄谷待人都离去后,不无嘲弄地说道:“李经理,当着我的面来这么一手,您不是在给我难堪?”
“黄先生,我明人不作暗事。你知道我对文物鉴定一窍不通,再说这又不是几块钱的小买卖!怎么样,开个价吧?”
李月亭的坦率,使黄谷消了气,他婉拒了李月亭递来的雪茄,吸上了自己的烟。黄谷望着李月亭娴熟地咬掉烟头,故意避而不答。
“说话呀,”李月亭长长地吐出吸进的烟,诧意地问黄谷:“你这是怎么啦,吊我的胃口?”
“我这批货是用血和命换来的!”
”我的钱,”李月亭从牙缝中冷冷透出话来:”“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黄谷将握成拳的手松开,伸向李月亭:“好吧,五百万,要美金。”
“我只给这个数……”李月亭伸出一根指头。
“这批货值多少,我想……您心里已经有数了。”
“你说得对极了。你知道的,这批货运回香港,要担多大的风险?既使到了香港,什么时候能够出手?也许要等个十年八年!我给你的是现金,懂吗,现金!”
“不添了?”
“一个子儿也不!”李月亭断然拒绝。
1416房间,监听器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弱,张经理赶紧调至正常。继续传出的对话,使他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