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舒望着花农们刚翻过的地,坐在一处石凳上叹气道:“整日闷在宫里,真是把人都快闷出病了。”
萧姑姑笑道:“您就忍忍吧,主子也是为了您好。”
沈玉舒有些生气道:“他是为了我好才怪,整日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动的,我是个人又不是个小猫小狗。我现在是忍着他,等孩子生下来,我再跟他好好算账,我都给他记着一笔都赖不掉。”
萧姑姑更是笑着道:“夫人说的是,只是等孩子落地了,您也得有心思才成啊,主子可是孩子的亲爹,您舍得吗?”
沈玉舒怄气道:“怎么舍不得,你不知道当年在山里面,他还不是被我管的服服贴贴的,我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萧姑姑道:“是是是,您最厉害了。夫人,您难道不觉得,您跟主子之间越来越像真正的夫妻了?”
沈玉舒心中咯噔一下,似是被人戳破了藏在心里的小秘密,脸顿时红了起来道:“哪有,他是他,我是我。”
萧姑姑笑着正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便止住了话语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从牡丹园边的一处废园中出来,向西行去,不想却撞见了她们。她一紧张手里拿着的包裹便也掉在了地上,包裹里的药材散了一地。
沈玉舒见她面生便嘱咐萧姑姑上前帮她把包裹收拾好,领来沈玉舒的面前。那宫女倒也知礼数,上前行礼道:“见过淑妃娘娘。”
沈玉舒见她虽然强子镇定,但身体仍旧止不住的颤抖,便宽慰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怎的觉得如此眼生。”
只见那宫女一怔,半天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沈玉舒便觉事有蹊跷,又见她把包裹捂的那样紧,便又道:“这包裹里不就是些药材,抱的这样紧,拿来我瞧瞧。”
那宫女一听,更是不敢将包裹递过来,只是拼命的摇头,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沈玉舒见状便给萧姑姑使了个眼色,萧姑姑一把将那宫女怀中的包裹抢了过来,不料双方一拉扯,包裹却裂开来,里面的药材落了一地。
沈玉舒站起身,走上前从地上捡起几片,心中一惊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赶在宫里干这等羞耻之事,说,这些花红可是给你自己落胎而用!”
宫女死命的摇头道:“娘娘冤枉,这不是奴婢用的,是……”她知自己乱了方寸说错了话,忽而哭的越发凶起来止也止不住。
萧姑姑不禁皱起眉头道:“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是你自己用的还是给你宫里的好姐妹用的,若是不说实话,今天就把你交到慎刑司去,到时候你有没有命出来,那就不关娘娘的事了。”
小宫女一听,双眸一惊顿时没了声儿,小声抽泣了许久,才道:“奴婢冬儿,是月华宫的宫女。这些花红,是……是……是给我们娘娘准备的。”
“什么!”沈玉舒与萧姑姑异口同声道,之后互相对望了一眼,萧姑姑便又怒道:“胡说什么,宫里的娘娘若是有孕那是天大的喜事,你竟敢拿皇嗣胡说,看来不把你交给慎刑司,你是不会说真话了。”说着便要拖着她离开。
冬儿见状立马挣脱萧姑姑的手,跪爬到沈玉舒腿边抱着她的腿道:“娘娘饶命啊,我家中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我不能死啊。这确实是我家娘娘吩咐我来这里取的,她说只要这个时辰来这座废园,便会有一个包裹,奴婢方才打开瞧过,一见是花红也着实被吓到了,求淑妃娘娘救救我,我也不知我家娘娘拿这花红来做什么,淑妃娘娘您一定要相信我,不要把我交去慎刑司……”
沈玉舒见她泪眼汪汪不像作假,便道:“你起来把话说清楚,否则就不是把你交去慎刑司那么简单,这事情说出去有多严重你在宫里当差,你应该知道。”
冬儿啜泣着放开沈玉舒的衣裙,小声道:“这几日我家娘娘一直食不下咽,偶尔吃些东西也总是没胃口,人更是慵懒,成日卧在榻上不肯起来。可是五日前娘娘逛完御花园回来,却整个人面色不对,第二日便嘱咐我来这牡丹园处的废园取包裹,说只要我取了包裹,她就给我五十两黄金。我一想家里还有两个弟弟都在念私塾,有了这些钱,爹娘就不用起早贪黑的干活了。至于娘娘为何要拿这花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沈玉舒见她如此说便问道:“你不是她身边的内侍宫女?”
冬儿点头道:“奴婢调来月华宫不过半年,一直是负责外院杂物整理的。”
沈玉舒了然道:“行了,这药你先别急着拿回去,就说回去的路上脚底打滑掉进太液池了,到时候你家娘娘要是罚你你便忍着,过几日寻个由头,我会放你出宫,至于银两,到时候自然少不了。”
沈玉舒见冬儿面色由忧转喜,便知她已心动。随后又斥责了几句,便让她离开。
沈玉舒望着散落在地上的花红,心中忧虑,萧姑姑似是明白她的思绪,上前道:“夫人若是担心,不如派个人去查探一番,皇嗣的事情不能马虎,若是她真的怀了皇嗣还想着堕胎,就算她是邻国公主,按照宫里的规矩,她也无法再继续保有现有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