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哭声不断放大,顾曦延一把推开屋门,新来的奶娘仍旧不停的哄着怀中小脸涨红的孩子。几个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宫人在看到顾曦延的一刹那全部跪倒在地。
顾曦延抢上前一把从奶娘手中抱过小朗,厉声责问道:“你们几个连一个孩子都带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奶娘忙下跪解释道:“回皇上,这几日春雨不绝,文少爷估计是白天受了风寒,所以才会如此,奴才正在给小少爷喂药,可小少爷怎么都不吃。”
顾曦延听罢,将孩子打横抱在怀里哄了哄,小朗一下便止住了啼哭,通红的小脸望着顾曦延。顾曦延伸手,一旁的常盛忙有眼色的将桌边的小碗儿汤药端放在顾曦延的手中。
顾曦延接过药碗放在鼻边闻了闻,“这么苦的药,孩子怎么喝,让乳母喝了,化成乳汁哄孩子喝!”
一旁的奶娘赶忙道:“回皇上,奴婢刚才试了孩子不肯喝。”
顾曦延抬头望向跪满一地的宫人怒道:“这些个人竟然连一个孩子都哄不下,常盛,告诉敬事房这几个人各打十大板,发配到浣衣局半年!”
常盛一听不敢不从,领命离去。
顾曦延回过目光望着怀中的小朗,将小朗竖着抱起来,却温柔笑道:“你这小子,脾气到挺大,跟你娘一样,都不服人管。”
小朗听不懂顾曦延嘴里说的话,只是好奇的望着他,随后吱吱呜呜的学着他喊出一声“小子!”
顾曦延笑的大声,将小朗一双脚放在自己腿上,让小朗可以自己站好。
顾曦延抚摸着小朗的额头道:“你不是小子,你是我的儿子。”
马车一路颠簸,秘密行了五日终于到达了回真与西柔边境的虎啸关,这一出关便是鹰哲的天下。一路上鄂里克都未做停留,沈玉舒以为他会带着她直接奔向鹰哲的大营,不想他却在虎啸关前停了下来,让队伍休整一天时间第二日清晨再行离开。
这是她可能唯一的机会,否则再无更合适的时间,叶知秋一路上都暗自跟着队伍,只要她逃离便可与他们汇合。
是夜,沈玉舒喝了些水假装困乏独自在马车上休息,鄂里克也没多留意她。
沈玉舒人在马车中焦急的等待着叶知秋的前来,就怕他有个闪失,救她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月上枝头,士兵们都已安睡,鄂里克也在不远处依着一根粗壮的老槐树睡下。沈玉舒静静的听着车外的声响,不一会儿果然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向她这里靠近。沈玉舒连忙将贴身的匕首握在手中,那人走进一把掀开车帘,沈玉舒见来人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师兄,你怎么现在才来。”
叶知秋伸出手,拉着她跳下马车,悄悄的向树林里行去,走出将近三里远时,叶知秋才开口道:“现在是深夜,我只能等他们都熟睡了才能来救你,我已跟皇上派来的乔二会合,他就在东边不远处的溪边等我们。”
沈玉舒兴奋的点了点头,在黑夜中摸索着跟着叶知秋前行。
不想刚行出不远,忽听空中“磳”的一声,箭雨破空而来。叶知秋猛然回身挡在沈玉舒身前挥舞着长剑挡过一支箭,一瞬间四周燃起了数只火把,他们已然在回真士兵的包围当中。
士兵让出一人宽的路,鄂里克从士兵身后迎面缓缓行来,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和一丝了然于胸的讥笑道:“怎么,沈姑娘就想这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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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舒从叶知秋身后走上前道:“鄂里克,我不会成为你要挟灵轩的筹码,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放我和我师兄离开,至少我还会感激你。”
鄂里克走到沈玉舒面前收起了笑意盯着她道:“你的感激在我看来一文不值,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到西柔去,否则你的这位师兄别想活过今晚!”说罢他突然将沈玉舒拉进他怀里用胳膊勒着她的脖子。
一旁士兵见状将她和叶知秋隔开,叶知秋忙挥舞着剑柄与士兵斗了起来。就在此时沈玉舒听见鄂里克吩咐身旁一直未有动作的弓箭手道:“放箭!”
“不要!”沈玉舒挣扎着喊出声,可一支羽箭已经划破长空射向了叶知秋的后心。叶知秋似是听见了箭羽之声,突然回身躲过这夺命的一箭,不想他身旁的一个士兵却乘此空隙将一把弯刀划进了叶知秋的腹部。
黑夜中沈玉舒看不到血的颜色,只能听见血滴在草丛里的细微声音。
鄂里克勒着沈玉舒看着受伤的叶知秋道:“沈姑娘可要想明白了,到底跟不跟我去,你师兄能躲过第一箭我不相信受了伤的他还能躲过第二第三箭。”
沈玉舒浑身颤抖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单膝跪地的叶知秋道:“鄂里克,你放开我,我跟你走。只要你放过他,我跟你走!”
鄂里克满意的声音响彻在沈玉舒的耳边道:“这就对了,放人!”说罢,鄂里克不容分说的拉着沈玉舒就离开那片树林,沈玉舒忽觉不对一边想要挣脱鄂里克的手,一边喊道:“鄂里克,你怎么可以这样,师兄他受伤了,你这样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不是等于让他去送死吗!”
鄂里克听言手臂用力一甩,沈玉舒顺势向前扑倒在地,他也跟上来扯住沈玉舒左手手臂拉近她与他的距离,沈玉舒能看出他眼中疲惫的愤怒。
鄂里克压制着怒火,“别一再挑战我的耐心,我答应你放了他,可我没有答应你在哪里放了他,你若想让他活命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否则我立刻派人去杀了他!”
沈玉舒怒火中烧,盯着鄂里克不再说话。
鄂里克见状一把提起沈玉舒将她五花大绑,口中也绑了布条之后扔进了马车,他走下车望着车上的沈玉舒道:“我如此客气对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这样好好呆在车里到西柔营帐吧,你的最后一次解药到那时给你也不迟。”
沈玉舒盯着鄂里克眼角划过一滴泪,鄂里克见状突然将车帘放了下来隔绝了她与他对视的目光。
西柔营帐中,鹰哲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观察着地图上天脉城四周的地形,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观察这里的地形了,他总希望能从这张地图中寻找出突破天脉城的地方,可是一直徒劳无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