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舒本眯着眼睛摸索自己的眼镜,周围嘈杂她根本听不清婷婷在后面呼喊她的声音,只是突然大家尖叫一声瞬间安静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猛然抬头。
那个跳楼的男子不知何时已脱离了消防充气垫直端端向她的所在的方向坠了下来。而她终是第一次在不戴眼镜的情况下,看清了一个人的样貌,他的眼睛犹如两个黑洞,瞬时将她吸附进去。随之而来的便是重重的一砸,她的脑袋蜂鸣一声,就此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沈玉舒突然有了知觉。
而她的第一个感觉是痛觉,头痛欲裂,眼睛只要睁开一点便狂吐不止,可她依旧想要挣扎着起来。就在她脑袋乱哄哄时,却听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像是她那个秃了半个头的导师,“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却听一旁一名女子声音传来,犹如黄莺,“师父,舒儿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怎么会没事,你看她后脑肿了那么大的包,前几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几日我喂什么吐什么,连药都喝不下。”
“你别太担心,舒儿平日里胡闹惯了,这次也算是给她点教训,以后她就知道翻墙爬树会惹多大祸。”一个男子声音传来,倒是比之前听着年轻许多。
颜风看了看床上躺着翻白眼的沈玉舒,抿唇叹了口气,“华儿,你留下照顾舒儿,二公子来信事情紧急,我还需得与知秋先去京都,待舒儿痊愈你便带着她来京都丞相府找我们。”
沈玉舒听得觉得奇怪,可此刻她却也对这些事无能为力,她得再存点力气好睁开双眼。尤其是她记忆中忽然冒出的许多无关于自己的记忆,已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她需要时间来好好的消化消化。
一日后,沈玉舒终攒够了力气睁开了双眼,她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她从未领略过的时空。
这里她依然被唤作沈玉舒,可她却没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只有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还有一个师兄和一个师姐。还有,这个时空里有关另一个沈玉舒的一段无法言说的记忆和身世……
那些交织的记忆和突然与父母的分离让她更加沉默寡言,甚至连第一次见到师姐冯玉华的面容时都没有显出太多情绪上的波动,而对方端来的药水她也是喝多少吐多少。
她看着那些被自己吐出来的药,只觉得荒唐可笑,原来就算是换了一个世界,有些事依然没有办法改变。
沈玉舒的转变让师姐冯玉华惊奇,可把过脉后除了心事郁结导致的脾胃失调外,再探不出什么,所以她也只能让沈玉舒慢慢修养恢复。
这一恢复便是四个月,从暮秋初冬到了初春。沈玉舒除了能下地走动以外,就是帮着冯玉华做一些浅显的家务来恢复体力。可是对于陌生的环境,沈玉舒依然本能的保持了她少言少语的习惯,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以免被冯玉华察觉什么。
而在山花吐芽儿的日子里,从山下做义诊回来的冯玉华,却拿着一封从京都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函。
冯玉华读过信后,又瞧了瞧不远处正在槐树下整理药材的沈玉舒,微微叹了口气。
三日后冯玉华在确保沈玉舒能上路的前提下,收拾好了行囊,带着她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途。
路上,沈玉舒颓丧着脸依然沉默着梳理自己脑海中纷乱的情绪,和有关于另一个沈玉舒的记忆。
记忆中,这个沈玉舒从六岁到了青月山就再未下过山,每日里除了跟着师父学一些浅显的医学常识,就是看着师父给人占卜问卦。
现在的沈玉舒觉得这些不过都是封建迷信,所谓的占卜问卦多是给人心理暗示,做不得数。而那些浅显的医学常识,她也记得乱七八糟,就算是身为研究生的沈玉舒一时也没有办法把那些零星的知识点汇总起来。
这两年师父颜风似乎在京都谋了差事,一直带着自己的大徒弟叶知秋在京都徘徊,已经很少再回青月山。
而师姐冯玉华自及笄后,几乎都是住在山下的岳家村悬壶济世,甚少回山上陪她。因此这八年间,沈玉舒几乎都是一个人留在晴天观里独自过活。
直到今年入秋,他们三人突然一前一后都回了晴天观,正巧山中核桃成熟,她便想着采些山核桃来给大家吃,谁知却脚下踩空,从树上跌了下来,摔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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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舒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连概率上都算不清楚的事情,两个时空可以在不同的季节,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景下相互交叠,让两个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灵魂合而为一,记忆融合。
可如今的沈玉舒却更加郁闷,她该如何面对这个她只在课本读到过的古代世界。她从未离开过父母独立生活过,也不懂怎么应对这些对于她来说的陌生人,更别说生活在一个只有在资料中才能领略的封建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