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兰微微一笑，双目电转：“我当时看到介绍古希腊文明的时候，眼前也是一亮，以前确实是孤陋寡闻了。当然，我们中国的文明也很伟大。”

她眼中含笑，仿佛春水在里面荡漾。微风拂来，长长的杨柳枝轻轻摆动，小小的绿叶鲜鲜嫩嫩，在夕阳中展示着生命的无尽精彩。

沙志笑笑：“还是回到我们中国的神话上来。我们中国的神话系统，除了创世的英雄外，还可分为道教和佛教两大系统。

“道教神话系统好理解，《封神演义》里面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神仙是这个系统。不太好说清楚的，是佛教神话系统，从《西游记》中可以看到。

“《西游记》本是一部写唐僧去印度取佛经的故事，但糅合了很多中国传统的神仙故事，里面出现了以玉皇大帝为首的神仙系统。看完小说，我直接的感觉是神佛很难辨。”

柳叶兰接着说：“说到《封神演义》和《西游记》，我想到了李靖。在不同的场景故事里，李靖既是陈塘关总兵，又是天庭的托塔天王，同时还是大唐第一名将。

“托塔天王李靖受玉帝之命带领天兵天将捉拿孙悟空，应该是道教的神，但他的另外两个儿子木吒、金吒又是佛教里的人物，而且‘托塔天王’这一名称又似乎是佛教里的四大护法天神之一……”

郭家宝插话：“《封神演义》中的李靖是商朝的总兵，与大唐第一名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柳叶兰说：“虽然是两个朝代，但《封神演义》中的商朝总兵应该是小说作者移花接木过去的。大唐第一名将李靖，南平萧铣、辅公袥，北灭DTZ，西破吐谷浑，功勋盖世，逐渐被官方与民间演化成神一样的存在。因为功劳太大，道家佛家争相与他联系起来，不但在商朝出现了，而且还演绎出一些神奇的传说，比如红拂夜奔、风尘三侠……”

当沙志听到“李靖”时已经竖耳倾听，到此时再也忍不住了，问：“红拂夜奔、风尘三侠是杜撰的？”

柳叶兰微微一笑：“说不定是。”

沙志问：“为什么？”柳叶兰的话太让他震惊了，完全超出了他原有的认知。

柳叶兰走到附近一棵柳树下，折下一枝新柳，轻轻地拂着：“传说中红拂叫张出尘，是陈朝一位大将的女儿，因为陈朝被隋朝征服被掳到越王杨素府中。杨素本是隋朝名将，与后辈李靖在唐初一样平生几乎战无不胜，也曾被后世作为战神供入武庙。

“李靖出生在隋朝官宦之家，长大后担任隋朝官员，他舅舅韩擒虎更与杨素一样是隋朝最为出名的大将。从李靖的出身和经历来看，不大可能去流浪。红拂夜奔有可能，但流浪江湖组成风尘三侠的可能性不大。李靖不大可能为了红拂去流浪江湖，还组个‘风尘三侠’的浪漫队伍。

“而且，他在太原留守李渊准备起兵反隋时是隋朝的马邑郡丞，为了告发李渊反叛专门逃到了长安，结果还是被李渊抓到差点杀掉。说明他还是忠心于隋炀帝的隋朝官员。他既是隋朝官员，又是官宦子弟，哪有时间去流浪？

“另外，杨素比他大很多，他又比李世民大很多，等到李世民成年能够与虬髯客畅谈天下大事时，杨素早死了，哪有红拂夜奔的机会？

“说到风尘三侠，除非李世民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以镇住同样是雄才大略而且已经成年的虬髯客，并逼得虬髯客远走他乡。”

沙志说：“说不定发生在在逃往长安的那个阶段。”虽然有些信了，但曾经对人讲过的故事竟然只是带引号的“故事”，不免有些气馁，却又不免对柳叶兰更高看一眼。

柳叶兰轻轻挥动柳枝，粲然一笑：“那时候李靖已经四十多岁，关键是那个杨素也已经死去快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