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香睡着了吗？”
“早濑小姐十一点前后就睡觉了，现在呼吸平稳。”
芹娜对着不认识的轮椅女性说道，她身旁是修女会的樱子大人，芹娜微微低头，樱子示意她抬头，赞许地看着自家的学生。
“……这样的事，本不应该允许……”樱子无奈地说。
“但现在优香的状态很差。”
芹娜听出来两层意思。
优香没办法承受这个消息。
以及——
“你是说……优香的时间不多了吗。”
轮椅上的病弱女性问道。
樱子没有回答，但她目光柔软，像看着离去的羔羊。
“你们能瞒多久呢？”
“修女大人请放心哦，我们已经基于之前的训练模型上线了老师的模拟人格，至少优香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现的。”
……………………
“老……师……你……现……在……有……空……吗？”
小绿一字一字地输入与AI聊天上接口，那边似乎在模仿着人类的反应时间，几秒钟后，AI老师回复了。
“怎么了，优香？”
这是仅针对优香一个人开发的聊天AI。
在输入了优香与老师所有的聊天记录之后，代入提前训练的自然语言模型，尽管难以解释，但AI总能计算出几个最有老师语言风格的回答，甚至还可以模仿老师发布抱怨工作的SNS。
真理部悄悄地把优香的消息输入AI，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前后，优香正坐在病床前无聊地品尝着芹娜指导下制作的营养餐，一边看着电视上报道凯撒集团收购基沃托斯最大服装设计工作室的新闻，优香的手机突然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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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香随意地拿起来手机，看了看老师的消息，随意地回复，然后把手机扔在了床边，接着吃她无聊的营养餐。
【抱歉……昨晚圣三一因为这边的工作没看到消息】
【你一定又熬夜了吧老师，这么晚才起床。】
【哈哈，该说不愧是优香吗？猜得真准，确实忙到很晚】
【老师，你也要注意休息。】
【好的，谢谢关心】
晴她们在门外的单向玻璃处观察着优香的反应，她们欢呼雀跃，互相庆祝AI计划的成功，真纪玩闹地给AI发去了消息。
【老师，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真纪原本是很好奇这个AI会怎么回答。
但接下来的一幕就像给她们泼了一盆冷水，让她们从头凉到脚，简直是透心凉，因为AI老师回复的是——
【我知道】
所有人瞬间都懵了，她们不知所措的看着手机，晴身上巨大的罪恶感狠狠压在她纤细的身躯上，她喘不过气，她死死盯着与AI互动的界面，像看着从地狱出逃的恶魔，但是她又抢过手机紧紧攥着。因为——
AI状态为：正在输入——
短短几秒，晴感觉过了几个世纪，AI回复了——
【但是绝对不能让优香知道】
晴的鼻子一酸，她站起来径直逃向电梯，她没办法继续呆在这，然后撞上了电梯里边的爱丽丝。
“爱丽丝会继续瞒下去的。”
爱丽丝坚定地说，她抢过来晴的手机，给AI发消息。
【你该怎么证明自己是老师呢】
AI回复。
【我不需要证明】
【我是为优香而存在的】
【优香觉得我是，那我就是老师】
“可以开发语音通话功能吗？”爱丽丝盯着晴。
“可以。”真理部部长日鞠坐着轮椅，从阴影处出来，代替晴承担罪恶，她举重若轻。
……………………
爱丽丝打开电视，上边正播放着圣三一和格赫娜在接壤的前线对峙的消息，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站在圣三一方模糊的营地处，穿着沙勒的白色风衣制服，清冷的背影无比熟悉，腰上一个简易的随身水壶，手上抱着一个文件夹，圣娅站在他身旁。
“圣三一那边情况看来很严重呢……”
小桃试图引起话题。
“是啊……”
优香淡淡地点头。
“还以为老师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呢……”
优香似乎没有兴趣。
芹娜告诉在外边等待渚和日奈，优香的病情似乎加重了，她进行性地饮食不佳，进行性地出现遗忘，进行性地意识模糊，进行性地走向死亡，而她在和几家学院的顶尖医生进行多学科会诊之后，仍然没办法解释，即便介入之后血管复通良好，另外一侧的血管却又重新阻塞。
她们演的这场戏值得吗，日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渚那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为了拯救不熟识的另一个学生的性命，她们终于达成一致。
一致在自治区边界摆上重兵，拜托老师“秘密”地成为调停者，这是政治筹码，也是千禧年这样的新兴学校仍待学习的地方。
“爱丽丝……爱丽丝为什么没有来？”
“啊……爱丽丝她，她去工程部那边修理武器了哦，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小绿心虚地回答。
而优香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爱丽丝的电话，她努力直起身子，努力让自己意识清醒。
“爱丽丝……前天不是说给我拿来发售的游戏一起玩吗？”
“抱歉啊优香妈妈，爱丽丝在工程部检修武器，学院方面有任务需要出动，恐怕需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优香叹了口气，此时倒也真的像个留守的母亲，等待着家里最小的孩子回家。
“优香……最……最近有给老师打电话吗？”
“哦……老师啊……他不是很忙吗？”
与真理部的情报相同，优香只给老师打过一次电话，AI良好应对，毫无破绽。
“她是相信了吗？”
晴悄悄询问一同站在外边的千寻。
“……我不知道。”
优香给老师发消息的频率，在前一天突然降低，那个日子稀疏平常，连真理部都没有分析出来有什么不同。
她们喊来日奈，喊来圣娅，喊来白子，喊来若藻，喊来凛，打开了什亭之匣，叫出了阿罗那。
她们一起讨论为什么，在重复倒满的咖啡之中迎来深夜，阿罗那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