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无力地手撑着床沿,整个上身不自觉地往后倾去,宽阔的肩膀微微垮塌,眉眼间满是
失落的阴霾,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裹着浓浓的怅惘,轻声说道:“害,我起初
满心都以为她已经在国外顺顺利利地开启求学生涯了呢,谁能料到如今竟会过得这般凄惨。”
身旁的一天抬眼,目光里透着几分犹疑,轻声问道:“那你接下来还打算资助她吗?”
陆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应:“当然。”
一天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开口:“南南,要是她知道了真相……”话还未说
完,就被陆南粗暴地打断。
陆南烦躁地挥了挥手,提高音量道:“你怕什么?她能不能挺到明白真相的那一天都还是
未知数呢,想那么远做什么。”
一天撇了撇嘴,无奈妥协:“好吧……那,今天你能在这儿住一宿吗?”
陆南不假思索,一口回绝:“不行,我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
一天刚要张嘴辩驳几句,陆南已然利落地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丢下一
句:“自己注意安全,毅恒最近盯梢盯得极紧,他不光在四处搜寻凌夜的踪迹,也在到处
找你呢。”话音刚落,人已开门扬长而去。
刹那间,屋内原本昏黄柔和的灯光像是被抽去了生机,毫无预兆地“啪”地熄灭,卧室瞬间
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只剩一天那道孤寂的身影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周遭静谧得可怕,
仿佛他此刻落寞又无助的心境与这无尽的黑暗恰恰相得益彰,丝丝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而另一边,当陆南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电梯时,角落里一个隐匿在暗影中的身影正如饿狼
般死死地盯着他,那目光犹如实质化的利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陆南洞穿。
…
金忍冬犹如一阵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满心的愤懑与决然,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迈进了邵
家那扇气派的大门。
她身后,那只行李箱的滚轮在光洁的地面上磕磕绊绊,发出一连串刺耳又嚣张的声响,似
是在向这座宅子宣告着她的归来。
正在屋外精心打扫庭院的阿姨不经意间抬眼,瞥见金忍冬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手中的扫
帚瞬间僵在了半空,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慌得手脚都没了分寸。她心急火燎地扔下扫帚,
裙摆都被带得飞扬起来,匆匆忙忙向着楼上的主卧奔去,脚下的楼梯被她踩得咚咚作响,
嘴里还不迭地呼喊着:“夫人,夫人呐,金忍冬回来了!”
卧室里,白亚慧原本正对着梳妆镜悠然地整理着妆容,听到阿姨这声慌乱的叫嚷,手猛地
一抖,眉笔在额角划出一道突兀的黑线。她顾不上这些,心急如焚地一把抓过搭在床边的
外套,三两下套在身上,边往门外冲边对着身旁同样惊慌失措的阿姨喊道:“你快点给邵
多打电话,就说金忍冬回来了,一刻都别耽搁,快点啊!”
白亚慧一路气喘吁吁,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高跟鞋在楼梯上几次险些崴脚。她
在楼梯转角处一个急刹,鞋底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这才勉强稳住身形。紧
接着,她又马不停蹄地朝着楼下的金忍冬冲了过去,在距离金忍冬几步远的地方硬生生停
住,脸上瞬间挤出一抹牵强至极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忌惮与不安,声音都不自觉
地有些发颤:“你怎么回来啦?这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真是吓了我一跳。”
金忍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地白了她一眼,那眼神仿若锋利的冰碴,径直穿透白
亚慧的伪装。
随后,她手臂一扬,随手将手中的包狠狠甩向白亚慧,看都不看包是否被接住,便旁若无
人地大步迈向客厅的沙发,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肆意摆动。
她一屁股重重坐下,顺势翘起二郎腿,那姿态高傲得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下巴微扬,用
鼻子哼出一声:“给我倒杯水过来。”
白亚慧暗暗咬了咬牙,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撇,满心的不悦都快溢了出来,但还是强忍着
应了一声:“好。”转身时,她攥紧的拳头因为用力指节都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