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被带上,苏谈墨手插着西装口袋离开了,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她将几件常穿的换洗衣物放了进去,合上行李箱,拉起拉杆,没有一眼留恋回望的下了楼。
胡美娟听到动静,赶忙迎了出来。
可楼上的苏谈墨像是脑袋后张了眼睛般,又阴恻恻的突然出现在楼梯旁。“谁也不许留她。”
他居高临下望着苏灯,如同杀伐果决的帝王,重复着他流放她的命令,又如残忍冷漠的上帝,大手一挥,就毁了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伊甸园。
苏灯朝胡妈妈摇了摇头,走向大门。
一路草长莺飞,白鸽喷泉,秋野烂漫,却没有一丝她能为之驻足的理由。
“啧,我就说她迟早会被赶出去,瞧她那落魄样儿。”
“就是,原配的女儿又怎么了,嚣张跋扈,一点家教都没有,一点比不上我们顾夫人和少爷。”
“你小声点,她好像听到了……”
打扫的两个仆人看到苏灯凌厉的目光后,顿时作鸟兽散般的跑开了。
就在刚走出别墅外的黑漆雕花大门时,恍惚间,她突然听见后面喊她的声音。
只见胡美娟向她跑来,秋风吹起她不再细腻柔软的发丝。
一个微微鼓起的小布包被塞进苏灯手里。
“里面的钱不多,小姐,你别难过,老爷肯定是一时气昏了头,才会将你……哪有父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呢?”说着,她用粗老的手抹了下自己的眼角,“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我怎么放心的下,你要不去我老家住一段时间吧,等老爷气消,肯定就接你回来了。”
苏灯抑制住心底的酸涩,将手里的布包还了回去。
她谢绝了胡美娟的好意,一再保证自己去同学家里住一段时间,会和她保持联系后,她才泪眼朦胧的放她离开。
羊肠小道的尽头,苏灯拖着行李箱稍微停了会儿,她喘着气,又朝黑漆大门回望了眼,而胡美娟矮小的身影竟还在门边,向她朝着手。
苏灯别下汹涌而来的泪意,脚下加快步伐。
下午的日光亟待换上西去的新衣,将笼罩敬亭山的云海染得血红,层叠雾气的缝隙里折射出的光奔向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给柏油路留下一片璀璨奢靡的倒影。
没有人驻足停留,只有她像人海里孤立无援的轻舟,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