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轻信

杜鹃忙一把抹去眼泪,说道:“小的只是悬着心,自从姑娘落水假死以来咱家就事端不断,好不容易过两天安生日子,二姑娘又……唉,真不知日后还怎么过了。”

莫云潇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发,笑着说:“放心,只要有我在,这个家就散不了。”

……

云湘一边哭一边沿着马街走着。马街行人如织、灯火辉煌。不知多少童子手提灯笼在奔跑追逐,偶尔还能见到一些牵着骆驼的胡商缓缓而过。

更多的还是东京的百姓们。东京汴梁城的夜市是十分出名的,堪比后世的成都和台北,各色的灯笼和火烛将整条长街映照得犹如白昼,丝毫不比霓虹灯的效果差。

云湘走过的每一家铺子都坐满了宾客,有卖汤饼的、有卖饮子的,还有摆摊问卦、求医看病的。但云湘却统统没有在意,只是一边擦眼泪一边游逛着。

“莫云潇,我真恨不得……恨不得把你推到汴河里边儿喂鱼去!”她边走边哭边说着。

这样一个靓丽的女子,这样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妙龄女子,却独自一人走在街上难免引人注目。

不过东京富足甲天下,再加上天子脚下律法严明,因此动歪心思的人总归少些。大家更多的只是看看,然后互相议论两句。

“娘子,如何一人来此?”一个锦衣公子一手拎着酒壶步履蹒跚而来,他挡住了云湘的去路,醉态朦胧的说着:“何不赏光与本公子饮一杯水酒否?”

云湘瞧他一眼,只见此人油头粉面,一脸的坏笑,心中已经生厌。可她无论向左还是向右,这人总是张开双臂挡在身前,嘻嘻的笑着。

云湘也算有急智,便说:“这位先生,奴是从大户人家里逃出来的。人家要纳奴做妾,奴不肯这才夜奔私逃。若先生能相救,奴以身委之,报答先生。”

这人一听心头大喜,便问:“何人大胆要强纳了你,你说出来本公子去找他理论!”

“实不相瞒,正是曾布曾枢密家。”

男子闻言一惊,脸上显出了窘色来。曾布乃是当朝的枢密使,堂堂宰执大员,章惇倒台之后地位更为煊赫,如此人物岂是他能得罪的?

云湘看出了他的意思,便说道:“奴知此事为难,亦不敢拖累先生,不然日后枢密使怪罪下来,奴虽身死而不能赎其罪。”

男子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的让开身子放她走。

云湘心中窃喜,可还没走多久那人似乎明白了过来,忙叫道:“娘子!你莫不是哄我!”

云湘回身飞起就是一脚重重的踢在了这男子的裆部。“哎呦!”他大叫一声,急忙捂住裆部,痛苦不堪,周围的几个浪荡子也跟着哈哈大笑,而云湘踢完之后也早就逃跑了。

教训了一个膏粱子弟,云湘心头的火气也去了十之八九。此时她举目四望,发觉自己已到了安远门下,马街的繁华喧闹在城门处也就戛然而止。

一个更夫从她身旁走过。更夫一手拿锣一手拿棒槌,胳膊上还挂了一盏罩了风罩的油灯。

“戌正时分,天色暗淡!”此人五短身材,但声音极为洪亮,云湘在他身旁只觉得耳膜鼓鼓刺痛。

“戌时了,娘亲她们也心里发急了吧?”云湘在心里盘算着:“可是现在回去未免太失面子,日后如何在莫云潇面前抬起头来?”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忽觉得腿边被东西一撞,低头看时发现是个毡球。

中国的蹴鞠技艺源远流长,发展到宋代时已成为了民间运动。民间各色社团种类繁多,就像后世的足球俱乐部一样,社团之间有比赛有交流,一场大型的蹴鞠比赛往往门庭若市,各大赌坊也都会竞相下注。

小主,

所以一个毡球滚到云湘脚边倒也不以为意,宋代女子蹴鞠也并非是少见的。

只是云湘是个腼腆怕羞的,不比她女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