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莫云潇说:“恐怕是你的兄长将官家的所在透露给了朱太妃,朱太妃才会痛下杀手。”
章淳微微一惊,表情也变得僵硬:“即使如此也是先下手为强,官家早晚要对他动手。”
“他想要官家的命,而官家只是将他外放。”莫云潇笑着翻看着账本:“这已经是宽仁了。”
“哼!”章惇忽然站了起来,说:“既如此,你还跑来干什么?莫不是你看中了我这长风楼?”
莫云潇点头:“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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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章惇愣了一愣,万万没想到莫云潇会这样回答。
莫云潇将这大堂一望,说:“布置都还好,我要将你的酒楼盘下来,开个价吧。”
“哼!我不卖!”章淳倔强的转过身去,重新回到马扎前坐下,说:“我兄长一定还会再回来。”
“章掌柜,你可勿要自欺。”站在满口的环儿说:“官家正值年少,章相他如何耗得过?章掌柜,还不如趁官家尚未定罪,快将家产变卖了,还能得一善终。若是……”
“环儿!”莫云潇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环儿吐了吐舌头,便也不说话了。
莫云潇长出了一口气,说:“曾经我们茗楼也倒过,我亲眼见到我的爹爹死在狱中。章掌柜,我能够与你感同身受。”
“哼!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好心。”章惇冷冷的说。
莫云潇给环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点头会意。“章掌柜,你看这是什么?”环儿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几张纸票来。
章淳一瞧,不禁两眼放光。“茶引?”他有些惊诧的望着环儿。
环儿嘻嘻一笑,说:“对了,这就是我们茗楼的茶引。”
莫云潇缓步走来,解释说:“章掌柜,我收你这铺子可不是为了搞兼并,逼得你无立锥之地。我是用这几张茶引来换你的铺子。无论你日后能否东山再起,我自信这几张茶引也够你活下半辈子。”
章惇望着环儿手里的茶引,流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来。
所谓“茶引”就是和茶农交易的票据。卖茶的人收了钱给对方一张茶引,对方可以凭此票据随时来提货。
不过随着宋代经济的繁荣,茶引、盐引、酒引这些票据已不再单单作为票据使用,而变成了类似股票一样的存在,一经出手便可获利千贯。
虽说这点钱在曾经的长风楼掌柜章淳的眼里不值一提,但眼下毕竟穷困潦倒。
莫云潇是完全把握住了章淳的困境所在。他所缺的是钱,但又不仅仅是钱。
因为他生意的失败绝非是经营不善导致的,而是他们家牵扯逆案。无论是官府还是民间,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宗交易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莫云潇以茶引的方式交易既隐蔽也不会因此太多人的注意,章淳自然乐得。
想到了这一点的章淳也不禁感叹:“莫云潇想的真是周到。”其实对于生活在21世纪深谙市场经济的莫云潇来说,这也无非是一点常识而已。
“怎么样?章掌柜!”环儿手里的茶引还在轻轻的晃动着。
此时,雨稍稍停了,阳光刺破厚实的云层洒下一片霞光。屋檐上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雨水。阳光穿过水滴,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彩虹一样的效果。
这彩虹就映在了环儿手里的茶引上,更显得熠熠生辉。
章淳看了许久,忽然说道:“若是低于一千斤那可说不动我!”
环儿噗嗤一笑,拿着茶引一张张数了起来:“这一张是五百斤的,这一张是八百斤的,呦,这一张是一千斤的!这还有呢……”
环儿一张张数下来,总斤两超过了五千,其市场价值亦超过了万贯钱。
这样大面值的茶引即使是茗楼也一时吃不下来,看来莫云潇真是在割肉喂鹰啊!
章淳瞪大了充满惊愕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