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一抹余晖洒在宣德楼上金甲卫士的铠甲上,照射的那铠甲熠熠生辉,刺人双目。数匹快马就已从宣德门前奔腾而过。
马踏斜阳、霞光普照。
这几名骑士威风凛凛地沿着天街一路狂奔,人群惊慌失措,只得狼狈的闪避,大相国寺也腾起了一阵尘土。
莫云潇在宋五嫂的房中,透过悬窗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感叹:“官府真是霸道,”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身体原先的主人也喜欢纵马在闹市奔驰,与这些人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骑士们在樊楼的大门前“吁”地一声,马儿们人立起来发出声声嘶鸣,骑士们纷纷下马,大声叫嚷:“樊楼的人呢!还不把马喂了!”
几个大伯急匆匆迎了出来,领头的一个陪着笑脸问:“几位官爷是有公干?”其余几人纷纷上前去替这些骑士牵马。
樊楼名满京华,时常有贵人来此宴饮,一般的公差官员这里的大伯焌糟也都不惧。
一个面皮白净,嘴上没毛的骑士扬了扬下巴颏,高举起一个明黄色的卷轴,说:“咱家是来宣旨的。”
他说话的同时眼睛往大堂里扫,又说:“你们掌柜的呢?”声调高扬,尖声尖气,一听就知道是个宦官。
大伯心头一紧,忙问:“俺家掌柜的犯了什么事,还得官家下旨捕人?”
“去!咱家跟你说得着吗!”这宦官有些不耐烦,一把将这大伯推开,迈步就往里走,身后跟着七八名随从。此时大堂里已坐了不少食客,熙熙攘攘的声音纷杂,歌女轻柔的琵琶乐音缭绕其间。大伯们想要阻拦又怕冲撞了这皇帝钦差,一时投鼠忌器不知如何是好。
众食客见这一伙人来者不善,本来还喧闹的大堂渐渐的止了声息,就像一锅沸水忽然被釜底抽薪一样的平静。几个穿梭在食客间的焌糟和大伯也都愣住了。
这宦官将众人一扫,高声吐出四个字:“官家有旨!”
众人不觉都吃了一惊,也不管是食客还是歌女亦或是大伯焌糟,纷纷都跪了下来。
宋明轩和还在后厨忙活的宋五嫂也急忙赶了来。宋明轩手里还握着一支笔,宋五嫂还支棱着两只沾满油污的手。姐弟俩都是一脸的诧异。
这宦官一见了宋五嫂,本来板着的脸眉眼都笑开了,上前抱拳道:“呦!五嫂子,许久未见了,无恙乎?”
宋五嫂也是尴尬的一笑,一边将手在破旧的围裙上蹭了蹭,颇为不安的说:“原来是李内官,我们这可……”
宋五嫂正要招待,李内官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五嫂子不必忙活,今日是公事所系。您瞧,官家来宣旨,咱家宣过了旨还得回宫复命呢。”
宋五嫂和弟弟对视了一眼,又问道:“可是为了莫家人来的?”
“正是!”李内官回答。
宋五嫂吃了一惊,忙说:“简王的事莫家人事先并不知道,如何就要来捕人?”
“五嫂子!”莫云潇站在楼梯走廊上叫了一声,然后“噔噔噔”下楼来,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曾与简王有过一段孽缘,不过这可不关宋家姐弟和樊楼的事。”
莫云潇神色凛然,显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由不得让人折服。
李内官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莫家娘子说的什么?咱家什么时候说要来捕你了?”
就在三人诧异疑惑的当口,李内官将圣旨徐徐展开,高声唱道:“官家有旨!”
宋五嫂和宋明轩急忙跪了下来,在二楼观望的莫家人也都纷纷跪了下来,只有莫云潇一人兀自站着。
李内官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又提高嗓音唱道:“官家有旨!”
她仍是站着,动也不动。
李内官涨红了脸,暗骂这莫云潇不地道,为何要在这里让自己出丑。
于是他只能再一次提高声音,瞪着莫云潇重复道:“官家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