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团头!你这是做什么?”宋五嫂吓得面色惨白,却还没有糊涂:“我们可是清白人家,这若叫外人瞧见,可是要节外生枝了。”
“所以,我才要在后院相见。”刘大刀不慌不忙的说着。
莫云潇惊魂未定、余怒未消,看着那颗滚落在泥土里的血淋淋的人头大口的喘息着。
宋五嫂也着实吓了一跳,但这里毕竟她是东道,不可太露怯,只得强打起精神来。
她白了刘大刀一眼,才带着几分歉意对身旁的莫云潇说:“荷露,你没给吓着吧?”说话的同时,她也握起了莫云潇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已冰凉,手心冷汗涔涔,再看她的眼睛更是慌乱。
宋五嫂的心“咯噔”了一下,暗道:“这可不是女阎罗的做派。”
“区区一颗人头,会吓到女阎罗吗?”刘大刀含笑走来,两只如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莫云潇。
在他眼神的逼视下,莫云潇感到一阵窒息。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缩,不然就会沦为笑柄,一旦自己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在这个波谲云诡的东京城、在这个暗流涌动的开封府,自己一定会被许多的魑魅魍魉五马分尸。
想到这些,她的眼睛也重新绽放出了光彩,颇为勉强的顶住了刘大刀的目光压力。
刘大刀站住了脚,两手环抱在胸前,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带一颗人头来樊楼,意欲何为?”莫云潇壮着胆子问道。
刘大刀含笑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是谁的头?”
“万乃林?”莫云潇猜测了起来:“楚员外?章淳?”
三个答案,刘大刀摇了三次头。他似乎很享受吊别人胃口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操纵他人情绪的快感。而莫云潇的眼里却冒出了火来,她有一种受到了愚弄的感觉,不禁恼羞成怒。
她狠狠的瞪了刘大刀一会儿,才要迈步朝那颗人头的方向走去。宋五嫂胆怯,忙攥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过去。
但她一把就甩开了宋五嫂攥着自己的手,大踏步走过去。尽管看到这颗血肉模糊的头,让她一阵反胃。但她还是调整了几下呼吸,手轻轻抚在胸口,用右脚脚尖一拨,看到了这颗头的正脸。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看清这人的面目,但在昏黑的月光下也只能看到一张极度扭曲到难以辨认的脸。莫云潇眉头一皱,不自觉的用手揉了揉鼻子,因为人头散发出的腐臭味道渐渐散了出来,愈发作呕。
“荷露,怎么样啊?”宋五嫂两手握着,怯生生的问:“这人你可认识呀?”
刘大刀从莫云潇的身后靠了过去。他的手上多了一盏灯笼。明亮的灯火一照,莫云潇总算看清了这人的脸。她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又急忙用手将嘴捂住,眼神中也透着不可思议。
“没想到会是他吧。”刘大刀收起了笑容,仰头望向了看不见星星的夜空:“福泉跟俺也有十多年了,比宝成还久一些。不过,越是如此,俺就越不能容他。”
“是他告的密,害了宝成兄弟?”莫云潇试探似的问。
刘大刀有些惊奇的瞥了她一眼,笑道:“不成想女阎罗还有断案的本事。不错,是他。那日俺本要在宝成的宅子里住下,只是后来与他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不然,俺的人头早就挂在东京城的城头上了。”
莫云潇点了点头,说:“那你又是怎么发觉的?”
刘大刀望着莫云潇,又露出了笑颜:“在简王府,你随俺去了袁璐的住处,可还记得?”
莫云潇冷哼一声,说:“奇耻大辱,终身不忘。”
刘大刀呵呵一笑,继续说:“你与袁璐打赌,信誓旦旦的说你不是出卖宝成的人。俺信了。因为俺信了,所以俺才会放你走。”
莫云潇也笑了,说:“若你不信,是不是就要杀我灭口。”
“是。”刘大刀没有丝毫的迟疑。一阵风吹过,莫云潇只觉得背脊发凉。
“这关乎丐帮几百号弟兄的性命,俺不得不如此。”刘大刀还不忘解释一句。
“我懂我懂。”莫云潇背着手低着头,不断用脚拨弄着一颗小石子,就像是一个与情郎约会般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