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潇无奈的一笑,站起身来说:“原本,我也有很多事想不通。我不信简王会谋害官家;不信他是那样卑劣的品性。正因为我的理智被情感所困,所以很多事都想不明白。可如今我从对他的爱怜中挣脱出来,便如清水中看鱼一样,十分明澈清晰了。”
魏夫人也欣慰的笑了,说:“荷露,你总算明白了。那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莫云潇忽地站住步子,回过头来说:“我要去会一会万乃林。”
“哦?为何不直接去找楚员外,你与他不是素有渊源吗?”魏夫人问。
莫云潇含笑摇头,说:“姓楚的不过是章惇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章惇才是简王真正的左膀右臂。咱们打蛇打七寸,章惇的七寸正是万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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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立即接口道:“万乃林在城外有一处所在,只是……那是个腌臜地方,两位娘子只怕……”
莫云潇微微一笑,说:“‘鬼樊楼’嘛,我知道。我正要去那地方逛一逛。”
这女子听了这话不禁勃然色变,一张脸登时羞得通红,同时也流露出十分可怖的神态来。
魏夫人急忙劝解她,说:“老嫂子不必心慌,我这女弟就是这个秉性,天生的活夜叉,女阎罗。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女子更觉得惊奇,望向莫云潇,说:“难道这位娘子就是东京城里的‘女阎罗’莫云潇吗?”
莫云潇骄傲的点了点头,说:“正是我。”
“啊呀!老妇眼拙,竟没认出贵人来。”女子慌忙下拜,说:“既如此,老妇斗胆请莫大娘子为我夫伸冤!”说着,她便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
莫云潇急忙将她扶住,笑道:“大嫂不可多礼。你可知道随我一同来的这位娘子是谁?她便是曾枢密的内妻魏玩魏玉如。这件事由我们两个一肩挑了,你大可放心。”
女子激动得泪如雨下,也向魏夫人拜了几拜,嘴里不住的念叨:“多多拜托……多多拜托……”
辞别了这女子之后,她二人各骑骏马而去。“鬼樊楼”是在晚上才开业,故而得了一个“鬼”字。不过,像那样藏污纳垢的地方,若是两个贵妇去了未免太惹眼,于是她们决定改换男装。
只是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若是回城再换衣裳未免引得简王的眼线注目。于是她们直奔附近的县城,买了布匹量体裁衣,天刚刚擦黑就能穿上身了。而换了男装的她们养精蓄锐,趁着朦胧夜色,纵马直向那“鬼樊楼”而去。
这鬼樊楼在东京城郊外的一处破桥附近,桥梁正好当作了顶棚,四周则用草席和泥土垒起来,围成了诺大一块场地,虽没有真樊楼那样高耸巍峨的楼宇,却也在这黑夜之中灯火相连宛似点点繁星。走得近了,里面的人纵酒欢笑,掷骰呼卢也能清晰可辨。
两个把门的精壮汉子手里各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分立在大门两侧。他们赤裸着上身,下身也不过是粗布裤子,脚上一双草鞋,典型的槽帮打扮。
这时候,两个青年公子信步而来,他们身着长衫,头戴方巾,白衣飘飘,风雅十足。再看他们的形貌,其中一人手摇折扇,微微带笑。他的身材自是高挑,脸蛋也十分俊俏。而另一个虽然贵气逼人,举手投足都极儒雅,但在容貌上不及他的同伴了。那个摇扇子的便是莫云潇,而身旁的则是魏夫人了。
莫云潇模仿着赵佶的神态和举止,来到那两个守门汉子的身前将手一抱,说:“在下莫大,特邀了我这外地好友来鬼樊楼乐呵乐呵,还请两位小哥给个方便。”
那两个汉子将她二人一番打量,其中一个说:“城里镇安坊有南曲和北曲的青楼花街,两位像是读书人,可不去那风雅的所在,又何必舍近求远,来这污浊之地。”
莫云潇哈哈一笑,说:“实不相瞒,我这朋友是江南来的,江南物华风流,什么样的青楼妓馆寻不到?若是辛苦来一趟东京,所见所闻与江南无异,岂不虚赴此行?小弟曾向好友夸口,说这鬼樊楼是人间至乐的所在,江南决计不会有。他才肯与小弟走这一遭。”
“放开我……放开我……”远处传来几个女子的哭喊声,由远及近,此起彼伏。二人回头一望,只见七八个大汉各扛一个麻袋向里走去,麻袋里装的女子在奋力挣扎哭喊却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