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莫云潇来到了假山上,但这时已有侍女在四处张望,呼唤着莫云潇。于是二人又躲在了一个石洞里。她们彼此对坐,分别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各自蜷缩。
珊瑚思索了一番,才徐徐说道:“这些女子的命很苦。她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或被拐或被卖来。人牙子心狠,见女子们哭,便是一顿打骂。大王瞧见了不忍,就花钱都买了下来。姑娘们都是知恩图报的。可她们哪见过王侯府上的规矩,犯了规矩还是要抽鞭子的。”
珊瑚顿了一顿,继续说:“那些婆子们忌恨这些姑娘,偏偏把小错说成大错,报到管家哪儿去,管家也不去通报大王,就老是加刑。大王在上面看不到,听不到,姑娘们举目无亲,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后来竟都一个个的失心疯了。人若是疯了,就胡言乱语了起来,说大王如何糟践她们,说府上的人如何欺负她们。管家和那些婆子们怕了,居然发了狠,将这些姑娘的舌头都割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莫云潇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腿上,又问:“底下人只手遮天,难道大王就一点也没察觉?”
珊瑚点点头,说:“察觉是察觉了,但发现时已晚了。大王伤心极了。他说自己只是想救人,可到头来竟是害了人。听伺候大王的牡丹妹子说,那段日子大王常说梦话,说什么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小的们不知谁是伯仁,想必也是和这些女子一样命苦的人吧。”说到最后,珊瑚又簌簌地落下泪来。
珊瑚这一席话叫莫云潇心里五味杂陈。她既同情这些女子悲惨的命运,也痛恨那些心狠的人的凶恶,而同时还有的就是深深的惭愧。
她本来对赵似怀着的是满腔的怨气,认为他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可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她又想起了前一日晚上自己曾对他说过的话:倘若你是个品行高洁的君子,我又为何不愿和你在一起?是呀,人有缺点不可怕,可怕的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拎不清,犯糊涂。
赵似虽然有着富家子弟的通病,但不妨碍他的人品端正,富有同情心和爱心。
不过即使如此,莫云潇仍然对他在宴席上对自己的刁难耿耿于怀。他的善良并不能完全抵消傲慢和无礼,更抵消不了他歇斯底里的对下人们的无端迁怒。
“那后来呢?”莫云潇继续问珊瑚,“后来大王怎样处置了?”
珊瑚一边啜泣一边说:“大王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大发雷霆,将那几个婆子乱棍打死了,管家也给打得半死,叫他家人用太平车拉回去了。大王也觉得对这些姑娘们不起,就将她们安置在这院子里,每天只做些杂活,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来了。”
莫云潇点了点头,说:“大王的处置也算妥当。”
珊瑚点点头,说:“大王是个仁厚的君子。我们不幸卖身为奴,是自己命苦,但遇上大王却又是天大的运气了。”
“是呀,他是个仁厚的君子。”莫云潇的怨气和怒气已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是对赵似深深的愧疚和对那些女子命运深深的悲哀。
“走吧,咱们回去吧。”莫云潇拉着珊瑚的手从石洞里出来,两人各自拍拍身上的泥土和灰尘。珊瑚一抹眼泪,说:“姑娘,今日小的跟您说的话可千万别传出去。”
“这个我懂。”莫云潇笑了笑,说:“不过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知道了简王的另一面。”
珊瑚也跟着笑了,说:“就算小的不说,日子处得久了,大王的为人姑娘总能洞察的。”
“嗯,这个倒是。”莫云潇赞同的点了一下头。
这时候两个眼尖的侍女已发现了她们,便急匆匆的跑了来,说:“玲珑姑娘,大王见不到你人正心焦呢,不成想您在这儿?既如此,就快随我等去吧。”
“好,我也正想去见他。”
于是莫云潇和珊瑚就随着这两个侍女向赵似的房间走去。这还是莫云潇第一次进入他的房间。与她想象的不同,这间屋子并不如何豪华,虽然房间宽敞,是个三进三出的大房子。但屋子里没有多少珍奇的古玩,甚至连一副像样的字画都没有。至于说桌椅、画屏也都算简约。
如此朴素的王侯卧室,又增添了几分赵似在她心中的好感。
赵似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苦苦的思索着什么。直到那个侍女叫了一声:“大王,玲珑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