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官兵们慷锵有力的脚步声徐徐逼近。穿着红色铠甲的步兵们就像是从火山口汹涌而出的岩浆,到庄子前就分流而去,将这并不算大的庄子围了起来。骑兵则在庄子的大门前列阵,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莫云潇急忙下马,隐在了高大的灌木丛后面,所以她虽然站得高,视野很好,但却不容易被底下的人发现。
那个穿着鱼鳞甲的军官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这座庄子,一副鄙夷不屑地神情。他的副官便扬声叫道:“庄里的人听见动静了没有?有官兵出动,还不迎接?”
这时候,才有一个老仆人急匆匆地来把庄门大了开来,然后冲着这军官和副官各施了一礼,用一口浑浊且低沉地声音问:“不知军爷深夜造访敝庄,有何见教?”
“少废话,把你们当家的叫出来。”这军官将下巴颏一扬,颇为傲慢地说着。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伙家丁高举火把自庄内鱼贯而出。他们出门之后列成两队,与官兵形成对峙的局面。
官兵们本以为“贼人”会束手就擒,没料到竟然会公然拘捕,不禁都有些慌神。
这时候,军官将眼睛一眯,在影影绰绰地火光下,见着一个身穿短打布衣的男子从庄里缓步走了出来。军官呵呵一笑,说:“宝成兄弟,果然是你。刘大哥呢?何不叫他出来,咱们兄弟叙叙旧情。”
宝成也是一笑,回敬道:“仇伍长,多年不见,你竟也高升了?怎么,如今攀了盛府尹的门楣,倒与咱们兄弟为起难来了。”
“咦?他们两个是旧相识?”听了他俩的对话,莫云潇更是疑惑起来。宝成和这姓仇的军官定然是相熟的,但看他们神态不善,语气中又夹杂着嘲讽,像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见。
她刚想到这儿,那仇军官果然变色,怒气冲冲地说:“宝成!你别装糊涂!依着我大宋的律法,你们和刘大刀叛逃永乐城是刺配的大罪。在下不过是依法行事,请你叫姓刘的出来,咱们开封府走一趟,兄弟我尚可念在昔日袍泽之谊,为诸位开脱几句,或许还可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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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宝成却是一阵肆意地仰天狂笑。他笑声乍起,四周的鸟雀也呼啦啦地惊走了一片。
仇军官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便冷冷问道:“你笑什么?”
宝成哼了一声,从容回答:“我一笑你不自量力,以为仗着朝廷便可与天下苦命人为敌;二笑你目光短浅,为着刻薄寡恩的朝廷卖命,只怕将来无人收尸;三笑我等识人不清,竟将你这贪图富贵、卖友求荣的小人引为知己!哼!仇锋!我老实与你说了,在这庄里的只有我一人。刘大哥和众兄弟早已离去,恰似鱼归大海、虎上深山,凭你的府尹和官家有再大的神通,也捉他们不到了!”
“猖狂!猖狂!”骑在马上的仇锋怒不可遏,随即将手一抬,一排弓箭手昂然出列,锋利地箭矢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