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服务员!”春儿瞥了一眼搭着自己肩膀,脸色苍白的哥哥,焦急的大声喊道,可声音却被其他慌乱的人声盖了下去。
刚才被炮弹炸伤的不仅是后脑勺,还有一块碎石深深扎进了哥哥的大腿上,他已经淌了一路血了,若再不止血必死无疑。
春儿拼了命的拖着哥哥向人群中挤,不知挤了多久,这才看到尽头忙碌到不可开交的服务员。
“服务员!这儿!有人受伤了!快帮帮他!”春儿扯开嗓子,她这辈子都没喊这么大声过,幸运的是那服务员听到了春儿的喊叫,向这里看来。
“让一下!各位让一下!”服务员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拨开围在他周围的人群,为兄妹二人开了一条路。
“怎么回事?”服务员见男人一脸苍白,已经昏迷过去。
“我哥哥腿和脑袋一直在流血,你们救救他!”春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老三!过来搭把手!”服务员对旁边喊了一声,另一个服务员挤过来,二人一人托着上身一人托着下身将春儿的哥哥抬上楼梯,鲜血顺着已经映红的裤子滴滴答答的落在台阶上,一路延伸到三楼。
三楼本是客房,现在却躺着好几个不断哀嚎的将死之人,都是些刚才被炮弹炸伤和枪打中的人。
“经理,又抬进来一个!这个快死了!”打头的服务员对着一间客房内喊了一声,没到三秒功夫,一个中年男人冲了出来,神情严肃,春儿认识这个人,正是几个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经理。
中年男人手向走廊深处一指:“送到344房间!老板马上过去!”
这段日子哥哥也和她讲了烨烁大酒店的事,春儿自然了解到这位从未谋面的老板,没想到今天会有机会见到,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两名服务员刚把哥哥抬到床上,春儿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迅速靠近的脚步声,急促,却稳重。
“他怎么了。”一个清澈悦耳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待春儿扭头去看时,那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我哥大腿扎进了一块石头,你快救救他!”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我不出去!我得看着我哥!”春儿一把拉住倒在床上失去反应的哥哥,他的手还从未如此冰凉过。
“你出去,我要消毒。”平野璃皱了皱眉头。
“我不!”春儿打定了主意。
“随你便。”懒得管这些,平野璃已经好久没这么忙了,不但要专注于救人,还要分出一部分意志看好大厅中慌张的人群们以免发生骚动,更要时刻将意识包裹住烨烁大酒店,将那些不长眼的炮弹子弹弹开。
接下来,春儿便看到了这辈子她都不敢相信的画面:只见这位留着怪异颜色头发的年轻老板轻轻一招手,一块血糊糊的碎石如同活了一般从她哥哥的大腿处钻了出来掉在床上。
血鬼术,涓流。
一道犹如水流般的蓝色波动凭空出现在那老板白嫩的掌心,老板将手掌向下,悬放在哥哥的伤口上方,那狰狞的伤口迅速不再流血,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不到一分钟时间,便连疤痕也看不到了,春儿瞪大着双眼,张大了嘴巴,继续看着烨烁大酒店的老板用同样的方法清理掉她哥哥身上的碎石和伤口。
“老板,356来了一个胳膊被炸断的。”门忽然被推开,酒店经理对老板说道,春儿看过去,这位经理似乎对老板手上那神奇的蓝色波动见怪不怪。
“好,我这马上结束。”很快,饭店老板便一挥手,那诡异的蓝色波动也消失不见,春儿来不及问什么,对方便已经走到了门口,推门离开了。只留下春儿一人坐在床边发愣,刚才的一切她无法理解,在他国学习多年的科学在刚一瞬间被现实狠狠抽了一巴掌,春儿很想证明那是幻觉,可一旁正在逐渐恢复血色,身上连伤口都消失不见的哥哥却似乎在提醒她刚才一切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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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救治了几个伤员,平野璃的意识向外探去,几个身着军装的人一边向身后射击一边狼狈的向马路对面跑来,而跑向的正是烨烁大酒店。
轻皱眉头,平野璃加快了手上的能量释放,对伤者简单处理好伤口后便推门出去了。
此时,烨烁大饭店的大厅中虽然人头攒动,却依然在饭店工作人员的维持下恢复了秩序和理智,可大门却被猛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巨响,惹得不少人一哆嗦,还以为敌人打进来了。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过目光,只见几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士兵喘着粗气一头扎进来,看服装,是本国士兵。
其中几人一进屋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随即拍了拍衣服,扬起一阵灰土,这些人狼狈的模样与金碧辉煌的大厅格格不入。
“你们酒店的负责人在哪里?”缓过来一口气,其中一个寸头男人用手搓了搓被血粘在脸上的土渣,大声问了一句。
“我是经理,和我说吧。”一个浑厚的男声穿过人群说道,所有人让开一条路,烨烁大饭店的经理从台阶上走下来,很快站在寸头士兵对面。
寸头士兵敬了个礼:“我是驻江阳民兵团第二排排长,许元龙,我带着弟兄们从营地一路杀出来,想借用一下你们饭店的电话。”
经理皱起了眉头:“为何不用你们自己的?”
“敌人最开始的炮击便专门瞄准了咱们的军用通讯设备,若不是急需向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我们也不会为一部电话而就剩这几个弟兄了。”排长许元龙指了指身后基本都负伤了的六人,从眼神中明显看得出他的愤怒和悲痛。
“好,跟我来,电话在……”经理立即转身带路,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了正扶着扶手缓步走下来的平野璃。
“电话不能用,除此之外,你们七个人,立刻离开这里。”语气很平淡,犹如日常的聊天般,却透露着坚决。
“你谁啊你?人家经理都同意了!再说我们打完电话,上面就会派兵支援,就有希望收复江阳!凭什么不能打!”许元龙身后的一名士兵伸手指着那个留着墨绿色头发的年轻姑娘愤愤不平的喊道。
“就凭我是这里的老板。”简单几个字,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烨烁大酒店的老板是谁这个问题,在江阳城一直是个谜,是无数人都好奇的,在场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江阳人,在听到这话后都楞了一下,没人会想到这在江阳中如日中天的烨烁大饭店老板竟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
许元龙也是楞了一下,眼神瞟了一眼一旁低头沉默的经理,看来这姑娘没有撒谎,于是清了清嗓子,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满是老茧的脏手,让它尽可能干净些。
“失敬失敬,没想到这大饭店的老板如此年轻。”许元龙摸了一辈子枪,和女人打交道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场,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话了,只希望对方能理解一下,把这通要命的电话拨出去。
平野璃瞥了一眼对方伸在半空的手,并没有握上去:“抱歉,我这人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
“你他M的,老子……”之前指着平野璃的那名士兵一边骂一边就要冲上去,却被其他几个人拦住了。
许元龙也是憋出了火,他才不管这姑娘是真的有洁癖还是说在刁难他,总之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这么搞,他真的很不爽,可表面却只能摆一副笑脸。
“不好意思,我这弟兄脾气有点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说什么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们什么时候走。”
许元龙一口气顶的差点上不来,险些骂出声,他现在也算知道气的肺疼是种怎样的感觉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拨这个电话?”许元龙拉下脸来:“时间紧迫,敌人随时可能开始第二次炮击,这次炸的可就不是军用设施了,到时候民用电话线被炸断,江阳就彻底与世隔绝,你付得起这个责吗!”
“对啊,你就让他们把电话打了吧!”“这店肯定收了敌人的好处!早就叛国了!不然干嘛不让打电话叫支援呢!”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场面再度有些失控。
“安静!”平野璃的声音传遍大厅,所有议论声都停下了。
“吵死了。”伸出修长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看向许元龙:“你知道你打完这通电话会发生什么吗?”
许元龙楞了一下,他不傻,自然知道老板说的不是指增派援兵这件事。
“你们几个在外面一直交火,敌人自然很快会赶到这附近搜查你们,若是你们现在离开,这在场的几百人还有一线生机,民用通讯线路的安全性可想而知,敌人一定做好了监听,若你们打了这电话,不出半小时,烨烁大饭店就会被炸平,这半小时内,若是你们能在这已经沦陷的江阳找到一处安全地点安置好这几百人,我同意你们拨出这通电话,这期间的保护工作,看在我经理的面子上我愿意接手。”平野璃侧过身子,为许元龙等七名士兵让出一条通往台阶的道路:“电话在七楼办公室,你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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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元龙犹豫了,在这紧要关头他犹豫了,环顾四周,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无数双面孔在面对着他,牺牲几百人拯救一座摇摇欲坠的城,还是牺牲一座城拯救更有可能幸存下来的几百人。
许元龙大口喘着气,刚才的战火纷飞也没让他感觉这样压抑过,老板说的没错,他确实疏忽了这点,老板选择了拯救眼下的几百人,但城里还有更多的人,许元龙想到这一咬牙,坚定的向前迈出一步。
他愿意赌,为江阳的千万百姓赌!
平野璃目送着许元龙几名士兵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若让她保护这几百人自然没问题,但自己那些与现代科学相违背的能力恐怕是瞒不住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人家,怎能改口呢?
“所有工作人员把非战斗人员带进地下酒窖!楼上的伤员也都抬走,十分钟后我不想在地面看到任何一个人!”酒窖修的很深很大,挤一挤完全能容纳这几百人,还能抵御炮弹的袭击。
“老板,那酒窖里那些酒怎么办?”一个专门负责地下酒窖的员工挠了挠头,他甚至老板的藏酒都在那里,甚至还有几百年的老酒。这么多人进去,温度湿度还有空气中的细菌含量一定会发生巨变,酒窖的酒算是全废了。
“还管什么酒!”一旁的员工狠狠一巴掌扇在对方后脑上。
“只要烨烁尚存,今后酒窖的酒水全部免单。”平野璃摆了摆手,向台阶走去。
………………
咚咚咚。
七楼办公室的木门被敲响,屋内的人猛地紧绷身子,五六杆黑乎乎的枪口瞄准门口。
“你们到底在叫援军还是在唠家常?怎么这么慢?”平野璃走进屋,神色平淡的拨开指着她脑门的枪口,坐到了椅子上。
“通讯断断续续的,可能第一次炮击波及到了民用通讯设施,刚才把消息汇报上去。”许元龙摸了摸脑袋:“楼下的人怎么样了?”
“安顿好了,你们几个既然打完了电话,要么离开要么就去地下酒窖里挤一挤吧。”
“先躲一躲吧,我们弟兄几个弹药打的差不多了,出去也是送死,留下来还能保护一下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