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她都不会在他身边停留太久,可她每隔不久便会来,即使只是看他一眼。太子与太子妃不合已是宫中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可人们不知,为何太子从来冷言冷语不肯有好脸色,太子妃却还是频频看望,惦念不放。
为什么呢……焱妃轻轻握住臂上的披风,想起端木蓉欲言又止的脸。连一个外人都明白她是自讨无趣,明白她每次都是被逐而归,她又何必纠缠不放,一次次地用真心贴冷面?
或许是那年秦国初遇,那一眼便误了她的毕生命数。喜之所喜,忧之所忧,即使这么多年的伉俪情深最终被怀疑与国恨消磨殆尽,她也总是忘不了踏入燕宫的那一天,她为自己立下的原则。
爱那个人,当是她自己的事,与谁都无关。
······
赤练看着焱妃走出宫殿,目光复杂。
“果然不和。”相比于她,白凤倒似乎没什么触动,淡淡道,“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吵了一架了。”
赤练没有说话,她看着焱妃揽着那件破损的披风独自离开直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心里有一丝不明不白的滋味,不知是什么。
“怎么了?”白凤发现了她的沉默。
“这不像她。”赤练收回目光,低声道,“若是我见过的那个太子妃,是绝不会任人那般斥责的。”
“那在你眼中,她应该如何?”白凤问道。
“若损毁了她的披风,还厉声斥责她的人是我,那我此时大概连全尸都没有了。莫说我,就算是卫庄大人敢这么做,此时也必是一场恶战。”赤练深呼吸一下,缓了缓心情,“一个曾是阴阳家东君,如今是太子妃,敢杀墨家巨子,还当着卫庄大人的面欲置我于死地的女人,你觉得,她会受谁的委屈?”
白凤看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
“我很惊讶,方才燕丹如此对她,她居然没有任何怒气。”赤练看着远处恢复了寂静的宫室,“她若是真的与燕丹有龃龉,恨不能雇佣流沙杀了他,又怎会受这份气,还为他添衣?”
“你是说,她委托我们杀死燕丹这件事,并不像我们看起来那样?”许久,白凤道。
“我一直以为,只有恨一个人,才会想方设法杀了他。”赤练说道,“可如今看来,她并不恨燕丹。甚至说,于她而言,燕丹是最为特别的一个人,特别到让她放弃自己的骄横与狠戾,或是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