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据说是一位山间隐士以百果酿成,十分珍贵,我千辛万苦才得了这一盏。”赵及拿起一樽,细嗅酒香,“所以万不可牛饮,要细细地品。”
赤练也托起酒樽,浅浅地抿了一口。
“如何?”赵及饶有兴趣。
“果香馥郁,酒味淡薄,初入口时,只觉得果味甚浓,似百花之蜜。”赤练放下酒樽,“但入喉时,酒味乍现,醇厚平缓,如陈年佳酿。这酒入舌时似果蜜,入喉时如陈酒,而入腹后,口中两味皆有,犹有回甘,萦绕无穷。方才殿下说这酒以百果酿成,的确,区区一盏,已萃集了百果的精华,既有山间果木清香,也有人间烟火甘醇,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赵及看她的眼神愈发惊艳,唇边笑意越来越明显。
许久,他才绽开一笑,“好品味,你对酒的品尝,竟比明砚更胜一筹!”
“都是些浅薄见解,让殿下见笑了。”赤练谦道。
“不必过谦,你对这酒的品味,的确十分精到。”赵及看上去心情大好,眉眼间都是愉悦,“多数人只能尝出果味,却尝不出酒味,皆说这酒似妇人才喝的花蜜,索然无味。那些人饮酒如牛饮水,在口中几乎从不停留,如此佳酿给他们喝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赤练看得出来赵及兴致颇高,倒有几分找到知己般的惺惺相惜。此时的赵及,赫然已经是个酒中老饕,看不出半点太子的样子了。
她也并未刻意去品,只不过是如实相告。当年韩宫珍酿无数,她常年浸淫,所见多所识广,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这酒滋味不凡,想必千金难求。”赤练不敢多饮,暗自用内力逼出了酒气。这酒味道虽然好,后劲也是不小的。
“岂止难求,那位隐士清高的很,无论出多少钱都不肯给我。”赵及饮尽一樽,又倒了一樽,“后来,是我与他坐而论酒,将他的全部藏酒全部品评了一遍,他才视我为知音,赠我这一盏醴泉。”
“醴泉……”赤练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凤凰非醴泉不饮,那位隐士既酿醴泉,看来是自比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