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弄玉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红莲莫名扯出一个微笑。
“你......”白凤想问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却问不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为何死的是弄玉,而不是我?”
“是不是觉得,住进雀阁的不应该是弄玉,而是我这个幕后主使,被姬无夜杀死的,也是我?”
“是不是觉得,我也应该住进雀阁,去受一遍弄玉当初受过的苦,遭一遍弄玉遭过的罪,才能解了你心头之恨?”
红莲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语气淡淡,甚至还带着笑。她面容平静,丝毫没有咄咄逼人之势,仿佛真的只是要问白凤几个普通问题而已。
白凤怔怔看着她,意识告诉他要回答要立刻回答,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现在,你如愿了。”红莲继续说道,“我也要像弄玉那样,嫁给姬无夜,住进雀阁,受她受过的苦,遭她遭过的罪。”
一字,一句,如在血与火中炼了无数遍。明明痛楚深入骨髓,可偏偏还是要云淡风轻地说出来。一切深不可及的绝望与悲哀,都在平缓的嗓音中隐不可见地消融,在微风中飘然而去,又落在他的耳边。
“大概,这就是报应。”红莲微笑,低声道。
白凤整个人怔在原地,不能动弹,耳边一遍遍回响着红莲的话,挥之不去。
高兴么?
他也在想。
最初,他被卫庄制服,扔到公主府。作为一个阶下囚,他由红莲看守,两人势如水火,简直不能同处一室。
后来,他养好了伤,加入了流沙,也学会了用心弦之曲召唤百鸟。红莲时不时会来,看看他过得怎么样,然后便是一番口舌上的针锋相对,胜败不定。
再后来,卫庄走了,韩非也走了。红莲很少再来西别院了。他开始溜出西别院,在宫中各处游荡,偶尔会看见红莲,似乎没以前那么刁蛮肆意了。
不过她还是会将吃穿用度按时送到西别院,也无所谓用不用,总之,什么都少不了他的。
白凤双手渐渐捏成了拳,气息一乱。
他不笨。自从学会用谍翅鸟打听消息后,他才知道,在这三年中,姬无夜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搜捕。而红莲,就在姬无夜眼皮底下、一次又一次地,明里暗里应付了无数前来搜查的人。
高兴么?
白凤突然发现,他似乎,并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