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熹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隆盛帝的心腹,灰鹭作为其得力臂膀,也有幸在皇帝面前露过两次脸。
可这种小人物,隆盛帝怎么可能将他放在心上,因而直到灰鹭自报家门,他才回忆起来:“是你?你为何喊冤?”他说着又想起朱睦的话:“你又如何是人证?”
灰鹭又将脑袋往地上重重磕了一下,刚才那一下就有些发红的额头立马渗出血来,语带悲戚开口道:“陛下,莫烨大人对您一片赤胆忠心,前往西北境地探查账册一事,却遭奸人陷害,联手陷他于不义,蒙蔽圣听,请陛下明鉴,早日还大人一个公道!”
隆盛帝宽袖一挥,轻喝:“放肆!莫烨之事章程分明,又是其兄莫皓亲自押解,你如今来为他喊冤,是何居心?”
朱睦适时递了杯热茶过来:“父皇息怒,不如听他把话说完。”
隆盛帝斜了他一眼:“好,朕就听听,你所谓的真相到底为何。”
灰鹭眼神怆然,满是悲愤:“大人此前奉旨前往西北安民,路过建安时听闻城中有匪患,便借修整之时派人协助当地官府剿匪,期间发现城将之子江翊有勾结魔教中人之嫌,便派人探查了几次,奈何江翊此人狡黠残暴,我们的人有去无回,大人公务在身,怕误了陛下交代的事,便决定先行搁置,不想那江翊纠缠不休,一路追至凉幽,与齐轩等人合谋,多次围杀大人不成,便转而栽赃,欲让大人身败名裂!”
说到这里,他又以头抢地,地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血印,他却像是全无知觉,继续道:“所幸莫将军念及兄弟情谊,未遂奸人所愿将大人就地处决,阴差阳错之下,大人才得以保全性命至此!”
隆盛帝抬手揉了揉额角:“口说无凭,你所说之事,可有实证?”
灰鹭对答如流:“陛下圣明,草民不敢妄言,大人被围杀之时,草民就在左右,险些被奸人所杀,身上有多处新伤在身,陛下可召御医查明。”
到这时候,隆盛帝也不再端着,当即便让人解了灰鹭的手镣,召来御医院当值的全部御医,命他们一起为灰鹭会诊。
众御医一看这架势,心中暗暗认定这青年身份必然不简单,做事也不敢含糊,一群人围着灰鹭又是号脉又是验伤,前前后后折腾了约莫两个时辰才诊完,给出的结果也验证了灰鹭所言——他确实在近期受过危及性命的重伤。
隆盛帝挥退御医,这才又问:“齐轩为何要谋害莫卿?奸人又是谁?”
灰鹭胡乱系好衣服,又要跪下,被隆盛帝拦住了:“不用跪了,站着回话。”
边上作壁上观的朱睦嘴角浮出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来,眨眼就又消失了。
灰鹭应了声“是”,恭敬垂首:“齐轩谋害大人的原因,便是因为大人设计换掉了他的账册,而草民所说的奸人,便是莫家三公子,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