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虽然还是那种半游牧、半农耕的生活习性,这里的人却特别的穷,生活条件也不如他们刚来的那几个村子的人好。
确切地说,自从离开贡纳村后,他们所遇到的村子,似乎就是这种情况了。
其实刚一踏进草原,徐凤鸣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只是石英村那些地方的条件稍微要好一点。
他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们半农半牧,虽然要交赋税,但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穷。
毕竟塞北归入启国版图没几十年,朝廷针对塞北的也没有相对完善的措施,暂时应该不会把赋税加得太重才对。
难道是他们耕种技术不好?赶不上季节,导致产量低,才会是这种情况?
这天晚上,几个村民抬着一个人来,敲开了小院的大门。
郑琰在院子里守夜,老远就听见了闹哄哄的声音,最后果见那群人停在了院子门口。
“谁啊!”郑琰躺在房顶上,没动。
外面那些叽里呱啦,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听得出来他们应该很焦急,毕竟他们快把门板都砸坏了。
郑琰跳下房顶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几个男人打着火把站在门口,神色焦急地对着郑琰说话。
郑琰听不懂,围堵在门口的人分开,露出一副简陋的担架来,上边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那人双目紧闭、浑身是血,看长相,应该是他们本族人。
村长站在郑琰面前,焦急地连说带比划,郑琰连听带猜,大概猜出意思了,这人好像是去什么地方受伤了。
屋内大门大开,徐凤鸣等人出来了。
村长知道胡濯尘会说胡语,于是立刻跟胡濯尘交流,郑琰让开路,两个精壮的年轻男人抬着担架进了屋。
胡濯尘上前去检查那男人的伤,一边向村长问情况。
“怎么样?”徐凤鸣问道。
胡濯尘:“身上大多是鞭子留下来的伤,有少许的剑伤和刮蹭伤,看来应该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徐凤鸣拧着眉,暗自思索,胡濯尘又忙着检查男人的伤势,无暇他顾,徐凤鸣自然不好在这时候让他询问。
赵宁这时突然说了句胡语,徐凤鸣跟姜冕惊呆了,当即抬头去看他。
郑琰也满脸的震惊,没料到赵宁竟然会说胡人话。
就连胡濯尘都忙里偷闲,半开玩笑地说:“现在好了,有殿下在,我总算可以轻松点了。”
那胡人回了一句话,两人一问一答交谈起来,赵宁声音清冷,语调沉稳,说起胡语来竟然格外地好听。
徐凤鸣静静听着他们说话,赵宁问完话,微一颔首,随后看着徐凤鸣,说:“这人是他们村的,半年前,村子里准备好上贡的税粮去白城交税,结果一去不复回。
后来村长陆续派了好几个人进城去打探消息,结果均一去不复还,这个人是村子里派去交税粮的人。”
“这些部落的人,”姜冕说:“都把粮食交去白城?”
塞北草原广阔,里面部落种族错综复杂,当初公孙止打下这片土地后,启国朝廷采取的是怀柔政策,意思是打算慢慢同化这些人。
说是同化,其实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好办法来。
毕竟这些人不好管,管的太松容易滋生他们有恃无恐的心理,管得太紧又怕他们起反弹,启国的兵总不能时时刻刻驻守在这里盯着他们。
塞北处于启国的大后方,谁也不想背后有个不受控制的家伙,时不时地捅你一枪。
可这些部落之间加起来也有几十上百万人,他们总不能一下子全杀光了。
于是在暂时没有相对完善的政策之前,塞北部落仍旧交在他们手里,为了让他们互相监督制衡,还选出了三个代表,由羌人、氐人以及东胡人三族的首领共同管理。
三个人权力相当,不分正负。
这个徐凤鸣在沧海阁时听姜黎和南衡先生给他提过,那时候徐凤鸣把启国当成对手,所以一直记在心里,解了姜冕的疑惑。
“所以,”姜冕懂了:“整个塞北所有部落的人都把上交给启国的税粮交去白城。可是,既然是去交税粮,为什么会一去不回?我看这人这样,应该是逃出来的?难道白城出事了?”
赵宁看着受伤那人:“等他醒了就知道了。”
胡濯尘在那人嘴里塞了颗药丸,用剪刀将那人的衣服剪了,替他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后又去配药。
村长询问那人的情况,胡濯尘只得实话实说:“伤得太重,我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挺过来还得看他自己。我建议最好将他留在这里,若是他醒了,我也能第一时间检查他的情况。”
他说的胡语,村民们都听懂了,没人有意见。
村长让众人散了,自己留下来守着。
胡濯尘配好药又去熬药,没办法,屋里那些人全都是他惹不起的主,他倒是想摆摆太医的架子,无奈情况不允许,只得自己去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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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看不过去了要来帮忙,胡濯尘看了看他,见他走路都得喘气,想了想,还是算了,这老头颤颤巍巍的,胡濯尘生怕他把药罐子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