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鸣:“嗯。”
苏仪:“……”
姜黎走的时候他喝醉了,没来得及送他一程,结果赵宁走的时候,他又来迟了一步。
“罢了。”苏仪道:“看来我啊,是没缘分跟他们道别。”
商陆过来牵走了徐凤鸣的马,又将苏安的马车赶到后院。
徐凤鸣跟苏仪两人往府里走,苏仪叹了口气:“唉——都走了,现在又只剩下我俩了。”
赵宁跟姜黎先后走了,不久后,京麓学院开始放假,学生们又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今年苏仪照常要回家,徐凤鸣闲来无事,也回家了。
去年姜黎跟赵宁走时临近放假,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待今年开春,他们才真的感觉到忽然少了两个人是种什么感觉。
果然,习惯才是最可怕的。
徐凤鸣还好,他本来就性子内敛,从小便性子沉稳,除了刚开始有点不习惯,以及偶尔会想赵宁之外,倒是没什么感觉。
苏仪就不一样了,一天到晚唉声叹气、蔫了吧唧的,活像被人勾了魂似的。
“你说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留下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说走就走?”苏仪有时候会像个怨妇似的,一想起来就开始神神叨叨的。
徐凤鸣已经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苏仪:“这么久了连封信都没有,真是没良心!”
“或许他们是在忙,没时间。”徐凤鸣头也不抬,他面不改色,语气十分淡定,显然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苏仪:“再忙,写封信的时间总有吧?”
徐凤鸣:“说得对。”
苏仪:“这么久了连封信都没有,真是没良心!”
徐凤鸣:“或许是在忙,没时间。”
苏仪:“再忙,写封信的时间总有吧?”
徐凤鸣:“说得对。”
……
这车轱辘话有时候一天重复好几次,苏仪不厌其烦,徐凤鸣已经习惯了。
这天徐凤鸣回来,商陆来报有客人到,徐凤鸣起初还有些奇怪,哪来的客人?
走进去一看是郑琰,郑琰笑嘻嘻地看着徐凤鸣:“好久不见,徐公子近来可好?”
“很好。”徐凤鸣笑道:“先生呢?可还好?”
“很好。”郑琰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我今天是来给公子送信的。”
徐凤鸣接了那信,拿在手里没拆:“先生一路来辛苦了,我这就让人准备上好的酒菜,为先生接风洗尘。”
“不了。”郑琰说:“我还有事,这次也是特意从这里路过,来帮公子送封信,这就走了。”
徐凤鸣:“那,先生先坐片刻,喝杯热茶再走,我让徐文给先生拿两坛越酒先生带着路上喝。”
郑琰一听,当即高兴起来:“如此,那便谢过公子了。”
徐凤鸣吩咐徐文去准备酒,用家里的酒葫芦装了两大葫芦给郑琰带着。
郑琰接了酒,高高兴兴地走了。
郑琰走后,徐凤鸣才拆开信封看起信来,赵宁性格孤僻、不善言辞,写信也写不出什么长篇大论。
不过他擅长丹青,徐凤鸣打开信,见里面是一张画,他展开画,瞧见那信上面有两个形象逼真,活似他跟赵宁的人像。
上面的人相对而坐,坐在一间雅阁里,面前是一张案几,案几上面摆着一个轻烟袅袅的香炉、各色点心、以及酒坛。
雅阁外是一个清幽质朴的院子,院子里一面种着竹子,另一面则是被白雪压着的红梅,梅树上还挂着大小不一的桃符。
这正是徐凤鸣的雅阁里的景象,画的正是那年,他们在一起过岁首的场景。
画卷两边各写了几句诗,一边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另一边则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徐凤鸣看着看着就笑了,想着赵宁顶着一张死人脸,一脸严肃地坐在案几后边,结果却是在写这东西,那样子一定很有意思。
徐文亲眼看着他家少爷拆开那封信,看着看着脸就红了,还笑得十分……诡异?
反正徐文觉得他笑得十分诡异,毕竟徐文跟着徐凤鸣这十几年里,从来没见他家少爷这么笑过。
徐文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笑,但他又觉得徐凤鸣的笑他似乎在什么人身上见过。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想起来他逛灯市时,见到一男一女牵手走在街上,有时候偶尔遇见男人说了句肉麻的情话,那女的好像就是这么笑的?
“少爷?”徐文战战兢兢地喊了徐凤鸣一声:“你没事吧?”
徐凤鸣将画收了起来:“没事。”
徐文:“少爷,赵公子到底给你写了什么信啊?”
徐凤鸣嘴角仍然压不住地上翘,眉梢处春波荡漾:“没什么,不过是些客套话罢了。”
徐文小声嘀咕:“那少爷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吓人……”
徐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