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你先起来。”徐凤鸣说。
徐文拿着二十两银子,他怕吴妈没地方换,还特意拿的碎银子和小钱,用一个钱袋装着,递给吴妈。
吴妈接过钱,徐凤鸣道:“这些日子你不用伺候了,现下家里一定乱作一团,你且先回去照顾着,待你婆母病愈了再来。”
他说完,顿了顿,又说:“徐文,上次我给母亲买的老参还剩了一根,你去找出来,让吴妈带着。”
吴妈又要下跪,被徐凤鸣制止了:“现下天晚了,外边又下着雪,夜里赶路不安全。你且先去歇着,明日一早,我让徐文套了马车送你回去。”
吴妈走后,徐凤鸣有些累了,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
赵宁的猫早就回赵府了,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徐凤鸣还有些不习惯。
吴妈走后,便是映月娘顶上了做饭的活儿。
别说,映月娘做饭的手艺不亚于吴妈,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徐文送吴妈回去,要第三日下午才回来。
第二天徐凤鸣别无他法,只好自己骑马去上学。
他牵着马一出府,就跟同样牵着马出府的赵宁碰了个对面。
徐凤鸣礼貌地跟赵宁打了个招呼:“赵兄。”
赵宁看了看徐凤鸣,又看了看徐凤鸣的马,问道:“徐文呢?”
徐凤鸣:“我让他出去办点事。”
赵宁不吭声了。
徐凤鸣见他不说话,也没理他,自个扒着马鞍踩着马镫子往上蹬。
他虽然会骑马,但久不骑,技艺也生疏了,光是上个马,就整得他精疲力尽,还差点摔地上。
好不容易爬上马,在马上摇晃了好一会儿,好险没有掉下去。
徐凤鸣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稳定身形,对着赵宁笑了笑,随后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抬起四蹄绝尘而去。
徐凤鸣被马带得身形不稳,歪七扭八地跟着冲了出去。
赵宁:“……”
赵宁立即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徐凤鸣跑了一段路,总算控制着马儿慢了下来。
赵宁没有追上去,跟他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这雪后的清晨,于朝阳之中向着学院的方向而去。
安阳城新雪初化,阳光从天地尽头倾泻而下,散落的阳光落到白茫茫的雪上,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
徐凤鸣身披银狐皮缝隙的斗篷,那斗篷颜色极纯,没有一丝杂质。头上两条红丝带上下飞舞,极其扎眼。
赵宁看着他骑着那通体雪白的白马驰骋在这冰天雪地里,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他方才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凤鸣特意打扮的原因,今日的徐凤鸣穿得一身白,只有头上绑了两条红丝带,整个人看起来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嘴唇嫣红……
赵宁:“……”
赵宁心里莫名的烦躁,他怎么无缘无故想起这个来?
大约是疯了,赵宁想。
两个人到学院门口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以后了。
以往赵宁骑马去学院,通常只要一盏茶的功夫便能到的路程,今日却走了近半个时辰。
二人正好遇见苏仪和姜黎。
苏仪见徐凤鸣从马上下来,十分稀奇:“阿鸣,今日怎么骑马来了?徐文呢?”
徐凤鸣跳下马:“我让他办点事。”
苏仪:“你也该多找两个小厮,一个人始终忙不过来,稍微遇着点事,便不方便了。”
徐凤鸣:“苏兄说的是,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几人往里走。
“阿鸣,你知道吗?”苏仪搭着徐凤鸣的肩膀小声嘀咕:“宋师兄要去游历了。”
京麓学院的教学方式与一般的学宫较为不同,一般的学府多以学问为主,京麓学院则除礼、乐、射、御、书、数同时兼修之外,相较于大学中庸之道,反而更注重于实践。
一般的学子还在绞尽脑汁背庄墨孔韩,京麓学院已经将学生放到战场上历练去了,理论知识远远没有实践经验来得扎实透彻。
而游历,也是京麓学院自古以来的必不可少的必修课之一。
凡学生出仕之前,都需去各国游历,时间短则三五年,长则需要数十年。
这是学生学有所成之时的最后一门功课,为的,就是让他们去了解各国的风土人情、人文地理,以方便他们对自己日后所效力的国家有更深的认识和了解。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便是如此。
待学生游历回来后,还得让学生就各国之间的利弊,一一列举,再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提出解决方案,并通过祭酒的认可,方能出仕。
苏仪跟徐凤鸣走在前面,赵宁跟姜黎跟在身后,姜黎身后还跟个黎朔。
赵宁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却总是若有若无地在苏仪搭在徐凤鸣肩上的那只手上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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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鸣一听这个消息眼睛倏然间亮起来了:“宋师兄要出仕了?”
“是啊。”苏仪说:“听说他把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十,我、冀明,还有些师兄弟约好了,到时候去桃花肆摆两桌酒菜为宋师兄饯行,你看行吗?”
“倒没有什么不行的,只是……”徐凤鸣一想到宋扶平日里那目下无尘的样子,有些犹豫:“我担心宋师兄他会不会去。”
“他会去的。”苏仪十分肯定:“这是规矩,不管是谁都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