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这片空间的光线完全被剥夺,就如同雷兹利此时被剥夺的自由,那样。
他现在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双手被高高吊起、高度恰好到他脚尖及地,赤裸的上半身上满是红色的裂痕,那是被鞭子抽出来的痕迹,高吊的状态、重力牵扯之下,肌肉不得已地不断收缩运动,但是也导致了这些深达皮肉肌理的外伤初步结痂之后会再度被扯开,潮湿、阴冷的空气让皮肤表面的汗液都无法正常蒸发,混合着盐分黏合在身躯之上,不断刺激着几乎要坏死的神经末梢,猩红的伤口一刻不停地释放着撕裂般的疼痛、疼痛再刺激汗水的分泌,如此不断循环。
这是“吊刑”,也许它不够血腥,却是十分残忍、冷酷的拷问之法,如同睡眠剥夺一样,是毁灭意志的顶级手段。
就像一块挂在墙上没有逐渐脱水的烂肉
但是,雷兹利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倒不是什么“哀莫大于心死”,也不是他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和意志力,只是,这个状态他已经整整保持了,三天。
在他终于挺不住、招供之后,古留根尾把他放在了这里,任凭黑暗剥夺他对时间和光明的感知,无声、无光的世界里面,他的全部感知都集中在痛苦之上,这种成倍放大的疼痛一度让他休克,黑暗里偶尔出现的窸窸窣窣的、小型动物或者昆虫爬行的声音、伤口处似是蚂蚁在啃噬般的瘙痒又进一步在他为数不多的神志上增添压力——是如此、这般的三天。
至今,
意识彻底陷入混沌,双腿也早就失去了力量、双臂在重力的拉扯下关节分离、彻底脱臼,韧带、肌腱的损伤都极为严重,疼痛让他无法入眠,失血让他虚弱...如果不是为了让他更多的体验这种痛苦,古留根尾临走之前让人给他挂上了葡萄糖和氧气,这会儿他应该只剩下一具渐渐冰凉的尸体,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没有多余的能量让他回光返照,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步他那已经被斩首父亲的后尘。
“......”
“不要怪他哦,雷兹利,以后,他只有你了...”
是母亲的眼睛,笑意盈盈,却褪去了颜色
“...小子,你可不要像我一样啊。”
是前辈的手,将一捆钱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缺损的小指和手背上深可见骨的刀疤是那么刺眼
“动手吧,我不恨你,你还是个孩子,也是身不由己吧。”
是不愿给古留根尾的建筑让路而搬迁的老人,他斑驳的面孔上有的只是沉静,即使他知道他所面对的是“死亡”。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亏我...”
是水果店婆婆尖利的吼声,是恨其不争的愤怒,或者说,遗憾。
“雷兹利...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