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女少校是特地来为李彦点上一些吃喝的。
自从将花花公子哥一个人丢在北郊的张家大院,王穗花还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这个男部下的生存状况;在受过严酷生存训练的军统特务眼里,那个穷困民宅并没有什么值得叫苦的地方。可李彦毕竟不是军统科班出身,又过惯了舒适安逸的日子,让这个花花公子哥窝在那种环境里、再不给些好吃喝,王穗花还真担心这家伙有朝一日会开小差。
“呦,王经理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酒楼老板白宝元,当然还记得王穗花。同样见过这个“贸易公司经理”的大当家的,曾经亲口对他说,这女人来路有些不正。此次再度相见,白宝元心下就暗暗有了提防。
“白掌柜,给我弄两只你们的烧鸡,再来两份酱肉,统统打包了。”
“烧鸡没说的,酱肉要什么肉?小店有驴肉、牛肉和猪肉,都是秘制的酱汁,好吃到让客官咬掉自己的舌头。”
白宝元的这一介绍,倒让王穗花彷徨起来——那个花花公子哥李彦只说要酱肉,酱什么肉却没说。
“那就……每种酱肉都来一份吧;再包些花生米。”
“好嘞,您二位稍等——要不要再来两壶酒?”白宝元转着眼珠问两位衣着不凡的女客官。
这又让王穗花踌躇起来:连掌柜的都觉得这些菜应该下酒,要不要给那家伙捎一壶去?
“呃……酒就不要了,你将菜打成包就行。”
算了吧,酒后误事,不可给那个花花公子哥开这个口子。
她们带着菜品匆匆离去后,白宝元还从临街的窗子里打量着这两个女人——点了菜不点酒,这几样佳肴,她们准备驾着汽车拿到哪里去?大当家的一口咬定她们有问题,他本人也觉得,那个女经理上次在酒楼貌似不经意地打听日本人的事,很是蹊跷。
?
“烧鸡?!酱驴肉!?”
在摆放着一碗没有吃尽的高粱米饭的破陋不堪的炕桌上,看着女上司亲手打开了那几个裹着油纸的包装,李彦两眼放光,饿狼般地扑上去,抓起一只烧鸡,麻利地扭下一只鸡腿,狠狠咬进一大口,用力咀嚼起来。已经全无了绅士风度的军统中尉,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又去酱肉的纸包里抓起一块,往已经胀满了的嘴里塞。
王穗花坐在对面的炕沿上,微笑着看自己的男部下这幅饕餮的吃相;站在屋子中间的周怡,则已经忍不住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李彦一边猛吃,一边激动而含混不清地向女上司和女同事表述着什么。听不懂的王穗花皱皱眉,耸耸肩膀去看周怡;后者则开心地摊开双手,表示同样听不懂。
“怎么要了这么多样的酱肉?”李彦终于咽下了口中的东西,抽空说清了一句,就立刻再度将这些多样的肉往嘴里塞;不料这次下咽的时候却被噎住了,难受得直翻白眼。
王穗花又气又笑地摇摇头,从炕沿上站起来走开,周怡则走上前,拿起炕桌上的一个旧水壶倒了一碗水给同事。
“怎么没有酒?这么好的下酒菜,可惜了!”李彦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抹抹嘴叹息道,一边就继续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