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两个身上都受着伤的少年人,不知死活地合伙喝了一打啤酒;
这晚,夜风大,星星少,医院的天台上,两个爱打架的学霸完成了一次没有任何意义的会晤;
这晚,千诺算是还上了季星河的人情,季星河也坦荡地接受了千诺还给他的人情。
然后他们默契地达成了一个两人谁都没有宣之于口的约定——要继续做陌生人。
银货两清,无赊不欠。
所有孤独成性的动物,当他们避无可避地相遇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之间最大的默契,就是绝不破坏彼此的孤独。
“季星河。”
他走的时候千诺再一次叫住了他。
就算喝了酒,季星河也很清醒,他不是个会被酒精控制的人。
季星河转头看她,一双眼睛在夜色里仍旧清澈明亮。
“谢谢。”千诺说。
这两个字她对他重复过好几次,不过觉得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你说过了!”季星河嘴角有弧度,看起来却不像是笑容。
他转过身,缠着白色绷带的手在头顶晃了两下。
然后他就走了。
……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慢,直到千诺被医生告知奶奶已经脱离了危险,她才好像觉得自己重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看着奶奶被推出ICU的时候,千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上前握住了奶奶的手。
千诺看着那双手,满是褶皱,长久卧病,让原本饱满的皮肉变得干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