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余叔余婶,贺宣的车马到了村子里,就引起轰动。
等看到于五郎他们,就有本村的人跑去告知贺族长他们了。
贺宣到家,还没进门,族长,里甲,里正都到门口了,毕竟村里谁也没去过京城,都想听听来自京城的八卦。
下了车,跟大家一番寒暄问好,贺宣只来得及给余叔余婶一个眼神,就忙着招待客人。
这几位长辈被邀请到正堂,剩下的小辈,妇人都在外屋凑凑热闹,贺青小秋他们也被拉着说上几句闲话。
余婶这几年做生意人情方面也练出来了,拿出一簸箕炒豆,红薯干,让大家边吃边聊。
贺宣回乡的消息没过两刻钟传遍了村子,听到消息的长者都过来看看,眼见着正堂的人越来越多,茶水都供不上,几个少年吃多了炒豆子,口渴就直接去厨房舀了碗生水喝。
小兰赶紧打开一个箱笼,把京城带来的干果,果脯拿些出来散给大家。
寒暄了好一会儿,贺宣说的嘴巴都干了,眼见着老宅的贺世强都坐在屋里,还没看到三爷爷。
就觉得有些不好,问起族长。
“欸~三叔他怕是。”贺族长唉声叹气,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贺三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在,就是贺氏一族的底气。
村里,族里有点大事,都要来问问贺三爷的意见,可惜啊,天不假年!
几位老者,听到这里,难免唏嘘,年纪大了,就怕冬寒,每年过冬,村里都有老掉的人。
贺宣哪里还有心情闲聊,本以为三爷爷身体矍铄,只是生了场小病,没想到了这种地步。
就想着赶紧去看望。
可家里这么多人都是来看自己的,无暇分身。
这时,唐里甲站了起来,打个圆场,说是家中还有事情,改日再续。
这一年多的时间,唐里甲也看出贺宣是个人才,自家孙子已经追不上了,索性结个善缘,平日多照顾下,以后要是有个机会,也好上门走动。
唐里甲一走,其他人看着眼色也走的七七八八,最后就剩下族长和贺二叔。
两人直接带着贺宣去了三爷爷家。
听说和实际看到的情形真的不一样。
三爷爷头发花白了,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成一副架子,骨头上面一层皮,没有几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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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宣强忍着眼泪,出去跟贺成问清楚情况。
三爷爷是什么原因病成这样的。
“来了几位郎中,都说是年纪大,不是病,本来也就是今年冬日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给屋里生炭盆,但爷爷就是热乎不起来,手脚都是凉的。”
贺成眼睛还泛着血丝,为了爷爷的病,县城去了,乐陵郡也去了,但郎中们说法都差不多,药石罔效,只说这个时候,满足下老人的心愿就算尽孝了。
也还好,贺宣回来了,爷爷对这个族里最有出息的小郎,抱有厚望,能在临终前都见上一面,应该也是高兴的。
贺成说完,一屁股蹲在门口,抱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打湿地面。
“那我进去跟三爷爷说说话。”
贺宣哽咽着说道。
老人年纪大了,身体散发着腐朽的老人味,怕风吹进来,屋里关着门窗,气息不是很好闻,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
贺宣叫小竹回去拿些礼物过来,尤其是给三爷爷的帽子。
想让他高兴高兴,能振作起来。
等三爷爷醒来,眼睛都蒙上一层膜,白茫茫的无法看清人,贺宣只能凑的很近,大声说自己回来了。
三爷爷听到了,左手伸出来,嘴巴含糊的念叨着。
“书,书...念...”
话没说完,贺宣听明白了,在耳边回答。
“书院放假了,我回来看您。”
贺宣说了两遍,三爷爷才放心的点点头,眼睛盯着贺宣看。
“您不知道,这一年来,我学到的东西可多了,在书院还拜了一个师傅,学问做的老好,我的名次,一回比一回考得好...”
贺宣说着,三爷爷就强撑着精神听,一个时辰过后,慢慢闭上眼睛。
“宣小郎,你先吃点东西,爷爷睡了,过会儿会醒,每日都是这样醒醒睡睡。”贺成过来劝。
这些日子,族里村里数得上的长者都来过了,算是见最后一面。
“我回去处理下家事,三爷爷这边要是有起色,随时来找我。”
光守着也不是办法,贺宣问清楚三爷爷之前的情况,想着让人去府里找找看,有没有名医能缓解的。
回到家中,一路风尘,都没清洗,只看到余叔余婶的时候露了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