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立庭心,日色当空,影落如剑戟交辉。微风拂衣,彼此目光炯炯,相视若龙虎之斗,气氛肃杀。
忽然间,张照急奔而来,他步法灵动,悄无声息,洪仁坤此时心叹对面年纪轻轻,既然有如此内力,便伸展双臂,欲以摔跤的招式应对,犹如上一场与李文茂较量那般。
张照拳脚功夫颇为了得,见洪仁坤对立如松,双臂已张,遂执其左臂,以脚踹其胸口。然而洪仁坤非泛泛之辈,不但摔跤技能精湛,且自幼习得洪拳,双拳并进,势大力沉。
张照寻隙无果,唯有紧贴洪仁坤的手臂,旋身数匝,夺其一侧。洪仁坤侧身,以右肘击向他的上盘,张照双臂格挡,瞬间被重肘击倒。将及坠地,张照双手撑地,旋身一脚踢向洪仁坤,却被他以手化解。二人力道皆猛如虎,互不相让。
张照神态自若,施展太祖拳,一式“提地擎天”,继而转身推向洪仁坤的腰间。洪仁坤未及反应,张照已撑足而立,一招右二起脚。洪仁坤双手乱舞,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两人拳脚相拼,发出震响。
张照察觉洪仁坤拳法乏变,数合之间,已洞悉其招。虽洪仁坤拳脚刚猛,然破绽颇多。张照心思细腻,见洪仁坤双手拨动间,露出中盘,遂奋力一推,掌击其腹。洪仁坤踉跄后退数步,吐出一口血来。
台下之人皆惊,有几个和洪仁坤关系好的兄弟大叫道:“洪大哥...”
而此时张照欲乘胜追击,洪仁坤把手一摆,说道:“我已输了,小兄弟果然武艺高强,在下甘拜下风。”
张照浅笑一下,说道:“这位兄台,既然我已胜出,那么依理而言,你是否该称我一声大哥?”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一片哗然,有人大声疾呼:“哪里来的小子?竟敢与洪大哥论资排辈?”一时之间,人群之中骚动不已。
洪仁坤摆了一下手,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他接着道:“小兄弟,以比试胜负定大哥乃李文茂兄弟先前所设,我并未与你有此约定。然而……小兄弟的武艺,确实令我钦佩不已。我三合会的兄弟,皆为生死之交,今日在此比试,明日或许就命丧黄泉了,又何必在乎今日谁是大哥小弟呢?”
说着洪仁坤向张照拱手作揖:“既然小兄弟有意做大哥,我洪某人便在此称你一声大哥,权当结个朋友吧!”
台下此起彼伏,众人纷纷叫道:“洪大哥,这……”
此时,周春自远处缓步而来,众人纷纷跪拜,唯独张照站在那里不动。周春见此地适才喧嚣不已,便问道:“你们在此作何,为何争吵不休?”
人群中有人高声答道:“会主,这小子来历不明,方才比武侥幸胜得洪仁坤半招,竟胁迫洪仁坤称他为大哥。而您驾临,他却不行会中之礼,实在狂妄至极。请会主秉公裁断。”
张照似有不服,抢着说道:“诸位侠士兄弟,我乃江湖流民,不忆身世,只记得姓张。幸得前几日取一新名,叫张照,‘照’是肝胆相照的‘照’。只是不知为何,昨日此人将我擒来,却未说明缘由。今日我见有人在此比武,本想一试,未曾想胜出却无奖品,台下兄弟反而指责我的不是,谁来评评理,此事该如何解决?”
周春忽而放声大笑,言道:“张兄弟休要动怒,你年少气盛,若非我将你擒来,你又如何肯屈尊至此?恰逢张兄弟是个流民,不如入我三合会,亦算有所依托。”
周春又转身对众人道:“张兄弟仅凭三招便将那清兵制服,说他胜了洪仁坤不足为怪。”
“但是...”周春话锋一转,目光落于张照身上,续道:“洪仁坤在我会中颇有名望,你让他叫你大哥确实不妥。然而你既已胜得此赛,索求奖赏亦是理所当然。张兄弟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必定应允。”
张照抬手遥指远处那个小屋,说道:“昨日我被擒至此地,住在那屋中,见屋内有一宝剑,甚为喜爱,不如你将那剑赠予我吧。”
周春连连摇头,微笑道:“仅凭一场比武便想得到我的青龙剑吗?然你今日之请,我已铭记于心。若将来你在会中建功立业,我必将此剑赐予你。”
张照闻言,抱拳下跪,道:“多谢会主。”
正此时,远处一人疾步奔来,这人满脸胡腮,貌寝天下,此人叫吴胜,会中人称其为千里腿,是会中的探子。他悄声附于周春耳畔,低语一番。周春听罢,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周春遂向会众抱拳,道:“我有要事需去处理,诸位兄弟,暂且失陪。”说后他急匆匆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