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透得,似这污浊牢房里,一股新鲜的风,从干净的旷野吹来。
就是调子沉缓,仿佛风碎掉一般。
而且,词也不是汉话,没一个字能听懂的。
蓦地,歌声被打断。
一个镜天宗子弟,提着食篮,打另一条道过去。
他将食盒放在地上,蹲下身,用钥匙打开下面的一个小口。
书一样大的小口。
随后揭开食盒,把盛着馒头和咸菜的大口碗,扔在口前。
一只馒头颠簸出来,在地上滚了灰。
那人起身,哐地踢了脚门,“吃饭!”
门后悉索一阵,有人猫到口边。
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指甲被剥尽的手。
那只手抖得厉害,也没什么力气,抓了半天,没把东西抓起来。
送饭的不耐烦,“慢死了!”
他一边斥,一边抬脚,碾上了那只手,一寸一寸加注气力。
门后响起撕心裂肺的隐忍惨叫,手奋力地抽离,却怎么也抽不动。
李相夷有那么片刻冲动,要冲上去把人摒开。
他的脚抬起,下一秒就要把鞋底带离地面。
笛飞声和南宫弦月,双双按了把他,微摇下头。
那只手继续向后抽。
兴是为了挣出更大的力气,她用另一只手,抓着那只手上向后拉。
这样就致使,她微微躬了下腰。
胸口坠着的东西,从领口滑出来,摇晃不止。
李相夷瞳孔一缩,“那好像……”
“像什么?”笛飞声和南宫弦月,一致出言。
李相夷死死盯着那坠子,五彩的络绳,碧绿的石头。
“像窟颜达的猫眼石。”他心中喃喃。
“你说什么?”那两人不解。
“怎么跟窟颜达扯上关系了?”
李相夷垂眸,望了望自己的衣襟,怀里还藏着颗猫眼石。
他简明扼要地,向同伴说了说。
三人脑中,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些猜测。
一会功夫后,送饭的挪开了腿。
门后的人缩回去,也不再拿饭了。
“爱吃不吃。”送饭的锁上小口,提着食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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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他们时,满脸堆着阿谀的笑,向巫尔焦三人行礼。
巫尔焦三人摆摆手,“别碍眼。”
那人就尴尬又麻溜地滚了。
他们领着李相夷三人,往更深处去。
下面,是更密不透风的牢房,连只苍蝇也难飞进。
不过,那里并没有关人。
只中心有个池子,让李相夷他们深感怪异。
“这什么东西?”南宫弦月看一眼,就忙撇开。
笛飞声倒是淡定,“不就是水蛭,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一条不奇怪,”李相夷起鸡皮疙瘩,“一池子就奇怪了。”
池子里密密麻麻,全是游曳翻腾的滑溜水蛭。
这要是一不小心跌下去……
南宫弦月“咦”了一声,“姓邱的养那么多水蛭作甚?”
“拿来惩罚人吗,也太可怕了。”
他根本不敢想,那东西爬身上吸血的样子,还多得要命。
可越不敢想,脑子就越不受控制。
李相夷脑中也不可阻挡地,冒出此类画面,然后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只有笛飞声,故作镇静。
俄顷后,李相夷吸了吸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
“好像在哪里闻过,”南宫弦月跟着嗅,“就是没那么浓。”
笛飞声点出来,“是无心槐。”
在严莫华客房查证那天,李莲花让他多闻了两把。
他记忆比较深。
而现在的水蛭池里,正散发着那种味道。
就是没燃烧过的那种,那么重罢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李相夷凝眉开口,“李莲花说的东西。”
“无心槐养大的水蛭,是用来干嘛的?”